草根民主論壇

仇恨源於争夺,幸福起於分享,公正是秩序的基础。 人类文明的进步来源於对公正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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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February 25, 2007

资本主义是通向毁灭之路

作者:佚名

  我建议所有的自由主义的朋友们都看一看1999年7月13日的《羊城晚报》,这一期的报纸上有两条颇有对比价值的新闻:一条是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发布的《人类发展报告》表明,全球贫富差距越来越大,最富裕国家中的五分之一人口控制了全球国内生产总值总额的86%,全球出口总额的68%;世界上最富有的两百人在1994年到1998年间使自己的净资产翻了一番,总收入已经占世界全部人口总收入的41%;而近九年来,世界最富的五分之一人口与最穷的五分之一人口的收入之比也从30:1上升到了74:1,有八十个国家目前的年收入比十年前还少。另一条新闻却是,联合国粮农组织宣布,索马里面临严重食品短缺的人口已达一百万,其中四十万人随时可能饿死……我想,这就是自由主义已经为我们在全球范围内建立好了的秩序的图景,这就是我们现在这个以美国为中心的单极化一体化世界的真实面目。

各种“自由主义”并不都是争取自由的主义,正如繁多“社会主义”并非都是有益于社会的主义。自由主义概括地说来,是在伦理上主张“性恶论”和个人主义,强调人的自私及利益追求是驱动历史发展的动力;经济上,则主张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视经济自由是个人自由的必要条件,甚至视“财产权高于生命权”;其人性观强调入主要是经济人的一面,人是利益的动物,即马尔库塞所说的“单面人”、“单向度的人”;其历史观,是所谓的自然演进,后来哈耶克称之为“自发扩展秩序”,是以达尔文的“进化论”为理论母体的所谓自由竞争、适者生存的自然演化规律。因此,自由主义的制度设计也就主张建立类似自然秩序的绝对“市场经济”——主要意思是指尽量减少政府干预而保护市场自由,包括自由竞争的生产和贸易。总的来说,自由主义的核心价值观,是主张自由是人的第一天性,因而自由在人的价值序列中是排在第一位的,而这“自由”主要又是通过财产权即经济自由体现出来的。换一句话说,也就认为自由竞争、强者生存、弱者淘汰、弱肉强食不仅是自然界的本质,也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内在规律。

历史地看来;自由主义的一系列主张如自由竞争、天赋人权、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代议制、有财产才有政治发言权等等,曾经克服了贵族专权的旧制,适应了新兴的资产阶级的扩张需求,曾经鼓励他们快速完成了资本主义发展所需的资本积累,也使得资本主义在短短一百多年的时间里(尤其是所谓“工业化”以来),取得了过去上千年都未取得的成就。但这种自由主义以及与之配套的所谓“进步”、“文明”的话语,也埋下了隐患,那就是重建了金字塔式的社会等级,使掠夺和剥削合法化。他们曾自相矛盾地幻想在其他的方面建立某种民主、平等(如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拾煤渣的老太婆与煤炭大王共享的“平等”总是让人觉得虚幻。他们早期还强调过博爱,如今也暧昧躲闪不再怎么提及。作为自由主义理想的大叙事,一个既有平等又有效率的制度,包括强者的财富通过“涓滴效应”间接施惠于弱者的制度性调节,自然有其理论和实践的意义。但本世纪以来引发过战争(如三十年代大萧条)和未引发过战争(如亚洲和俄罗斯的金融风暴)的危机,一再证实这种看似理想的制度并不总是灵验,一再证实自由主义不可避免地总是通向垄断和强权的致命缺陷。

“市场自由”是否可以随时而有效地调节和化解社会危机,这一点暂且不论。在另一方面,自由主义暗含的一个前提就是资源无限论,即认为自然资源是无限的,可供无限开发。以这样的假设,自由主义才有可能认为经济寡头并不影响其他人去开发和获取其他资源,因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可能完全被垄断,因而一些人的富裕并不一定就意味着其他人的贫穷。

应当说,这种方案在当时生产力水平低下、资源的开发还有限的情况下是有其合理性的。但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高,资源的进一步开发,资源不仅越来越为某些富国和大资本垄断,而且也越来越匮乏,自由主义理论致命的要害之处也显露出来了。众多发展中国家眼下或是资源短缺,或是被迫过分廉价地出卖资源,于是资源紧张很快成为社会危机的催化剂和并发症,社会危机总是比发达国家来得更快、更尖锐,市场的负面效应总是比发达国家来得更大、更严重。

一些人垄断财富正成为其他一些人死亡、贫困的根源,连联合国《人类发展报告》也认定:“市场竞争可能是效率的最大保证,但不一定是平等的最大保证。”

六十年代罗马俱乐部的研究早已表明,我们已临近增长的极限,面临能源负增长递减增长的威胁,地球环境正在全面恶化。但这并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或者说,富裕国家们注意到了,但为了自身利益,它们还在加快对资源的垄断和占用,从而驱使更多的国家和民族走向贫困和绝望。而现在自由主义的胜利,更有利于富国肆元忌惮地占用垄断资源。福山不是早就将冷战结束视为“历史已经终结”吗?确实,自从苏联解体,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已在全球建立了新的单极化一体性的新的秩序,以更好地保证富国集团利益,诚如学者陈燕谷所说:“资本主义的全球扩张从此畅通无阻,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第一次成为全球范围内的普遍生产方式,一个由巨型跨国公司、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以及由他们组成的若干跨国组织,包括北约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构成的超帝国主义轮廓开始显现出来。”

欧美国家的现代化是人类文明果实的一部分,当然值得其他民族有选择地借鉴吸收,但这并不意味着应该掩盖发达国家曾借助于掠夺而聚积财富的事实。欧洲当年大量向美洲、澳洲及其它地方移民(类似全球范围的“闯关东”与“走西口”),大大缓解了本土人口与资源的矛盾,充分利用了历史给予他们的特殊条件。这是第三世界国家无法重复的过去。眼下日本不砍本土的森林,美国尽量不开采本土的石油,这也是依据了第三世界国家不可能有的经济强势。正是这些欧美国家先行一步的优越,使后发展国家重复照搬它们的模式既不可能,也不应该。需要指出的是,在全球资源已日渐匮乏而生态环境正日益恶化的今天,在以往的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政策已经造成不平等秩序的今天,发展中国家如果对此没有反思,重蹈覆辙,仍旧追循恶性开发和所谓自由发展的模式,仍旧一厢情愿地横移“美国梦”或“日本梦”,只顾单纯的经济指标的增长,就必将造成更可怕的后果。其对资源的掠夺性开发和对环境的进一步破坏,必然会加剧目前世界性的生态危机。

中国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后发展国家,资源有限而人口众多。我以前很难理解为什么中国历史上每次革命的诉求都是“均贫富”,我现在想明白了,在一个人均资源极其有限的国度,如果社会贫富差距过于悬殊,社会财富过于集中到少数人手里,就意味着很多人被逼到资源极限构成的死亡线,没有回旋余地,只可能走投无路,揭竿而起。黄仁宇、何清涟等人在研究中国历史上农民起义的起源时,指出其中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中国作为一个小农经济国家,却土地资源有限,一旦出现耕地资源被过于集中垄断的现象,民间必定怨怼丛生,如果再有天灾,耕种欠收,就只能“吃大户”或以暴力形式“分田地”,所以历代封建王朝为稳定自耕农,均采取“抑兼并”的政策,压制豪强,防止土地过于集中。如太平天国起义就是因为清末人口激增,而另一方面贪官污吏地主豪强不择手段聚敛财富,再加上灾荒,农民无法养活自己,饥俘遍地,流民大增,终于导致大规模的流民暴动。另加中国历史上天灾与人祸紧紧关联的事实显示,历史上的政治问题总是与生态问题紧密相关的,而中国历史上的平均主义思想传统根深蒂固,自有其深刻的原因。它不是什么劣等民族的种性遗传,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它是恶劣生态条件下难免的思想文化产物。

生态从来是一个公共而非个人的问题。自由主义强调个人主义,又把人单一地定位于“经济人”的范畴,尊祟每个人的“利益最大化”,按马克思的说法,这是把一切关系都变为了“纯粹的金钱关系”,而忽略了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忽略了人与人、人与社会、还有人与自然本质上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在这一点上,生物基因工程的研究已证明:虽然人有其自私自利的一面,但人又是与他人血脉相连的,如有共同基因的人之间非常容易产生亲近感。至于生物考古学,更证明人是群居的动物,证明人具有“群性”与“公性”的一面。而自由主义过于强调人的私性,夸大其冲突与争斗,并予以鼓励,从而最终破坏了人类社会关系以及人类与自然关系的和谐,导致了社会与自然双重的环境恶化。我们不能否认,历史上同样提倡“群性”与“公性”的社会主义实践也屡屡破坏生态环境,同样需要认真地反省与批判。但那种“超英赶美”式的实践无非是国际自由竞争格局中的被动反应,其“进步”与“发展”的基础观念也与自由主义同出一源。当这种实践逐步蜕变为.“化公为私”的官僚集权现象,它不但损害了个人利益,也同时取消了公共性,即“群性”与“公性”的丧失。如果我们以自由主义的私利至上来清算那一段实践,那不但是药不对症,更是以暴易暴,因为重建公共性是我们总结历史教训的知识基点和道德前提;把伪装了的不公正变为公开和合法的不公正,与这一前提毫不相干。
在今天,美国只占世界人口的5%,消费的资源却占全球资源消费的30%,一个美国人消耗着五十个印度人消耗的资源。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其他国家怎么还可能获得美国式的现代化?中国人也渴望过上富裕的日子,只要设想一下,如果一半中国人达到美国人的生活水平,可想而知,中国能到哪里去获得这些资源?如果不诉诸强权和战争中国又怎么可能获得这些所需要的资源?在核武器越来越多的今天,这种个人利益无限扩张所导致的国家利益无限扩张,这种对内自由主义所必然导致的对外极端民族主义,这种老一代帝国主义已经出演过、而当今某些发展中国家正想重演而不得的利益扩张过程,会不会使人类走向毁灭?一旦灾难大规模发生,人类会不会像当年最强壮的动物——恐龙那样彻底死亡?

对社会达尔文主义可能给人类带来的灾难,著名华裔瑞士科学家许靖华先生很早就有所批判。许先生以自己的考察及研究揭示过以进化论为科学基础的自由主义的虚伪性及其霸权主义的本质。他发现达尔文的进化论存在重大谬误,实际上被用来充当了殖民主义对外扩张、侵略的理论基础。比如,一些达尔文信徒强调自然界低级生物不断向高级生物进化,而人类历史是一部从低级向高级、从愚昧向文明进化的历史,从而被早期资本主义利用来作为侵犯、霸占、掠夺其他国家及所谓低等民族的借口,并自诩是给其他国家和地区的人们带来了所谓文明,从而在民主与自由的旗帜下,合法性地永久剥削这些地区和国家的人民,抢夺其财富和自然资源。殖民主义也常常以此为基础宣称自己为高等种族,是依上帝的旨意来统治和领导这些国家和民族。这一切,如今则演变为所谓“工业化”、“现代化”、“全球化”的意识形态,以便他们更进一步合法谋取更大利益,更彻底地实现全球性垄断。而许先生认为自然界及历史实际情形并非如此。他以恐龙为例,指出恐龙是迄今为止自然界最强大的动物,按达尔文物竞天择、强者生存的理论,恐龙不应当灭绝,但恐龙不幸完全灭绝了。恐龙并非灭绝于竞争;而是灭绝于生态灾难。这证明达尔文的理论有重大漏洞。

许先生还指出,自然界生物之间的关系也并非只是你死我活的相互争斗,更多的是相互依存,如蜂为花传粉、蟹寄生于藻类、鸟为植物传撒种子等等。社会达尔文主义夸大自然物的相互对立并将之比拟人类,是一种邪恶的学说,为早期资本主义对外扩张及后来的帝国主义提供了所谓“科学”的依据。许先生认为应当从古老的东方哲学中寻找人类生存的智慧,比如“天人合一”,人类和自然界应当是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人类若强行破坏这种和谐的平衡关系,必将导致生态灾难,人类最终也会毁灭,如当年不可一世的恐龙。

许先生的警告和规劝显得声音微弱,相反,“个人利益最大化”、“本国利益优先”一类口号成为了这个时代的最强音。疯狂扩张的自由主义经济虽然使人类在短短两三百年的时间里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但也在短短两三百年时间里就将地球上千万年累积起来的石油、煤、天然气等挥霍殆尽,而对资源的无节制挥霍又带来种种恶果,如燃烧产生的二氧化碳导致温室效应、酸雨、臭氧等问题越来越突出,严重地破坏了生态平衡,最终影响和威胁人类生存。有资料表明:连人迹罕至的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的积雪中也化验出酸雨成份,这显然来自他处。南极上空的臭氧层空洞,显然也源于南极洲以外的人类开发活动。1997年12月在日本京都举行了关于全球温室效应的会议,给“工业化”的神话再亮了一盏红灯,基于全球温室效应的威胁,工业化国家只好达成这样的协议,争取在2010年把急剧增加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减少到比1990年还少五点二个百分点的程度。但即使如此,也可能无济于事,因为发展中国家还在加快工业化进程,还在向欧美式的现代化模式狂奔,大量的工业废气还在滚滚而来。而作为世界上排放二氧化碳最多的国家,美国出于本国产业利益的考虑,居然还一直拒绝在联合国有关大气保护的条约上签字 !

由上可见,地球的有限资源,不可能承受人口无限增长、经济的无限发展以及生活的不断“进步”。自由主义的自利狂热和发展狂热隐含着生态学的盲区,其你追我赶、你抢我夺的“自由竞争”图景内已显现了自我毁灭的凶兆。
这样说,并不是要否定市场自由在资源配置和供求调节方面的竞优功能,也不否认市场自由对提高劳动效率的推动作用。但由于无意或有意地掩盖了人类经济活动中的生态要素,自由主义的经济知识建构一开始就是偏视的和跛脚的。比如他们有关效率和利润的知识体系,从未将为公共所有的空气、水及其它资源消耗纳入成本计算,而是肆意消耗破坏,这实际上是虚构了一种优绩的效率和利润,掩盖了重大的生态亏损,掩盖了少数人以私权对公共财产的免费侵占和浪费性破坏,而这种破坏了的生态资源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无价之宝。(顺便说到,富人们破坏了之后可以一走了之,因为他们有钱,可以随意选择居住之地,破坏的后果却会图与穷人。今年夏季美国与欧洲的炎热导致了无数人的死亡,可以想见,其中是绝对不会有富人的。)在另一方面,自由主义的知识缺陷还存在于所谓神圣的“产权”理论,因为空气、水以及其自然资源本身就不存在什么明确的“产权”,如果有,也只能说是公共的。如果不将这些生态问题纳入考虑之列,而只强调什么“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不管污不污染环境,这实际上已经抹煞和侵吞了公共产权,或者是强加给社会一个仅仅有利于富人的产权制度。

地球已经成为一个“地球村”了,一个地区的生态变化必然影响到另外的地区。工业化国家是破坏生态的始作佣者,完全应该主动采取补偿和补救措施,后发展国家和受害者也完全可以要求损失赔偿,这种赔偿实际上也有利于发达国家。今天,生态恶化的现象已不独发展中国家日益严重,发达国家同样未能幸免。据报道,美国东部的一些州一旦遇上高温干旱,也会缺水严重,只好限制用水,如马里兰州立法规定如有人用水清洗汽车或浇灌花园,就可能判处六个月监禁或一千美元的罚款,而新泽西州禁止向游泳池灌水,饭店也不再向客人上茶水,除非客人提出要求。农民们则无事可干,因无水灌溉庄稼,许多庄稼已活活枯死。

有人会说,自由主义内部本身区别很大,虽然有那种过分强调自由竞争、弱肉强食的自由主义,却也有越来越强调平等、人权、社会公正的新自由主义或者说具有左翼倾向的自由主义,早期如托克维尔,近期如罗尔斯等等。‘这我也承认。这种自由主义看到了自由竞争在促进效率方面的合理性,也看到了其在社会分配方面的不合理,主张通过宪政来制约和改变市场规则,重建民主平等的秩序。他们由最初主张“起点的平等”发展到主张“过程的公正”,最后竞主张“结果的平等”,倡扬“矫正的正义”,力图纠正和补偿以往的不平等不公正,无疑是对自由主义的历史过错与弊端的纠正,也予人们深刻的启迪。

但是,我们也不要忘了,自由主义作为当今资本主义世界的体制话语,是从传统和古典自由主义发展而来的,其基本观念和原理也已深入社会各方面,因此对之加以改变就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新自由主义或自由主义左翼在西方始终只是边缘性的声音,远不足以改变和左右主流思潮。当今西方国家中,保守的自由主义才真正占据了主导地位,也因此才导致西方社会内部的贫富悬殊越来越大,导致了富国与穷国之间的差距起来越大。

特别值得指出的是:这种严重的两极分化正是通过资本的垄断和干预保护而加速进行的(包括与某些第三世界国家的独裁集团建立“裙带关系”),这从本质上恰恰践踏了他们许诺的“自由”原则,已经或正在导致从拉丁美洲到俄罗斯到东南亚的一次次市场经济的难产、崩溃、萎缩、窒息,导致大批中下层经营者的非正常破产。这就是资本主义从推动市场经济到“反市场经济”(许宝强语)的寻常过程,就是从自由主义的乌托邦到“不自由”现实的寻常过程。

也许还有人寄希望于“科技生产力”,强调所谓“知识经济”的到来,会创造出新的资源,从而缓解生态危机。是的,核物理和生物基因研究等等都洞开了新的资源前景,但无论从历史还是现实社会来看,科技往往最终为垄断性的大资本集团所利用,服务于垄断,巩固和加强垄断,从而把广大弱势群体排斥在受益层面之外,改善生态的功能也不得不大打折扣。联合国《人类发展报告》指出:大约88%的因特网使用者在富裕的工业国,住在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地区的使用者还不到1%。而在因特网上,虽然全世界讲英语的人不到10%,但近80%的万维网站点使用英语。这种状况当然比当前石油、森林、土地的瓜分还更为不公平。至于生物基因工程,如果富人们依靠金钱可以“自由”地控制着人类基因库,使他们的后代能获得更优越的先天条件,这不是将更加加剧人类的不平等吗?在这里,“知识产权”的概念也许值得一议。知识产权是财产所有权在知识领域里的延伸和运用,是保证效率防止掠夺的一种制度安排,对促进知识创造和经济发展确有重要意义。但致力于社会福祉的创制,同样要防止有些人在知识产权的名义下对知识的过分垄断以及随之而来的暴利,因为那同样会阻碍知识的传播、运用以及创造。著作权法规定作者死后五十年其版权自动失效,就是对知识产权的一种限制。同样,合理的创制还应该限制知识富有者的垄断倾向,引导知识向贫困地区的无偿转让;应该限制知识富有者的暴利倾向,起码应该保证人们在基础教育、公共医疗等社会公益事业中对知识的无偿使用(现在的情况是很多地方学费越来越高而文盲越来越多)。毫无疑问,反垄断和反暴利是一般市场经济的应有之义,这些原则同样应该施之知识经济。否则,具有浓厚自由主义逻辑色彩的“知识产权”就远非一项完善的制度,特别是它被用作少数财阀推行“全球化”、“新经济”一类不合理经济秩序时,其有害市场经济等一切经济活动的负面危害更值得人们深深警觉。

最后,还想说的一点就是,中国需要一种健康的自由,真正的自由,但决不需要一种发展中国家资源紧缺情况下损害社会保护和公共权益的“自由”,决不需要威权者(如在中国)或富豪者(如在美国)为所欲为的“自由”——不论这种自由的话语编造得如何动听。据《参考消息》1999年7月24日转英国《卫报》的消息,作为自由主义的原产地,英国目前是欧洲最贫富悬殊的国家,四分之一的家庭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其20%的最贫困人口的收入只占国民收入的7%,而20%最富裕人口的收入却占了国民收入的41%。…•这些数据,或许可以给最推祟英国“光荣革命”及其保守主义思想、反对法国式大革命及其激进思潮的自由主义者们一点反省,也让人们更好地理解和看清所谓自由主义与保守主义本质上维护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也难怪托克维尔这样的具左翼倾向的自由主义者要称柏克这样的不断为英国辩护的保守主义者为“反动分子”,而哈耶克也要称米瑟斯这样的古典自由主义者为“反动派”。也难怪会有人指出所谓“消极自由”的观念实际上正是支持当今“全球主义的意识形态核心”。因为这种意识形态实际上是要保护由“自由主义”之路获得了大量财富的既得利益者,最终使高度的全球性垄断更加强化,从而使所有改变这一切的努力付之东流,使人类最终走向从心态到生态的毁灭。

劉亞洲集團在籌備“顏色革命”

作者:黎 陽

真應該感謝劉亞洲的擁躉們。他們的出色表演幫我解開了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難題:劉亞洲究竟要幹什麽?

以前我一直把劉亞洲當成孤立的一個個人,因此對他在網上突然冒出來大出風頭一直十分困惑:這樣做對他個人能有什麽好處?

為名?人家早就是名作家了。

為利?網上寫作有幾個撈到稿費的?

為官?他那個中將可不是線民封的。從來要當官就必須與上級保持一致。整個中國人民解放軍隊伍裏不論將軍還是士兵,隨心所欲上網寫作發表政治主張的除了劉亞洲外還有誰?(編者按:有,不但有此李先念女婿空軍中將劉亞洲,還有朱德孫子、發出了完全不同聲音的陸軍少將朱成虎)象他那樣肆無忌憚自作主張信口開河,根本就是越權違規,哪個頂頭上司受得了?何況他的種種主張不僅超越了自己的工作範圍內和職權範圍,而且根本違背了現行基本國策,比如什麽“我應對巴基斯坦採取無條件、無原則的支援立場”、“中國西部需要一個出海口。中國如前出印度洋,世界頓起波瀾。印度洋應是中國的新邊疆”、“江河高下,一瀉千里。兵鋒再叩印度平原” 、“逼日本北上”……就憑這不受軍紀處罰已經夠便宜的了,還能指望靠這在現行體制中得到正常升遷?

為理論研究?理論研究要靠以理服人,要有觀點,有論證,有板有眼,有根有據,做到邏輯嚴謹,理由充分,證據確鑿。反駁只要舉出一個反證就可以;但如果是立論,則不能憑個別性例子得出普遍性的結論。即便似是而非,起碼也得言之成理,讓人看上去覺得象那麽回事。而劉亞洲呢?他的“理論”幾乎全是只見論斷不見論證,只給結論不給理由,武斷專橫,不由分說。經常是舉個例子,講個故事(甚至是道聼塗説的馬路新聞),斬釘截鐵的結論跟著就下來了。例如:“改變未來的選擇需要從改變歷史入手。”“毛澤東憑直覺搞戰略,雖不乏光彩,但終先天不足。他只游過江,沒出過海。局限性是顯而易見的。”“過去我曾講:中國的問題在邊疆,邊疆的問題在新疆,新疆的問題在南疆,南疆的問題在宗教。今天我講:中國的希望在黨內,黨內的希望在中央,中央的希望在上層。”

“中國歷史簡言之就是一群人擁向中央,一群人逃離中央的歷史。”“大國是棋手,其他國家不過是被撥弄的棋子。大國有王霸之策,小國有存亡之術。有資格角逐於棋盤上的不過美、俄、中、日而已,即棋手,其他國家如印度、南北韓、東南亞都是棋子。”“當中國的形象已經在別人心目中改變後,就不能再用以往的方式與別人打交道。大國必須有大國的氣度。大國必須有大國的手段。”“而我們,還遠沒有認清過去,就急急忙忙地追趕未來;還不知道為什麽摔倒,卻又匆匆地趕路。”“中國沒有宗教。中國真正的宗教是儒教。儒教不除,君主堅挺 。一個人的歷史就是全部歷史。全部歷史就是一個人的歷史。我們民族總是格外需要領袖。”“政治不能代替道德。道德也不能代替政治。與其混一,倒不如讓二者保持必要的張力。改革的動力已經接近極限。我們需要新的刺激點。”“心境最重要。我們要善於改變心情。改變心情就改變了世界。”“社會越運動,思想越深刻;社會越平靜,思想越簡單”“中國若要在二十二世紀稱雄於世界,本世紀必須徹底解決本國的宗教問題。”

……通篇都是“聖旨”、“上諭”的口氣,哪里是“理論研究”?然而這些“英明論斷”偏偏到處是破綻,充滿了自相矛盾 ,只要有點語文基礎邏輯常識,稍微動腦子認真思索一下就能發現漏洞比比皆是。比如,剛說完“中國沒有宗教”,接著就說:“中國真正的宗教是儒教。”剛說完“中國不可能有思想家,只有謀略家”,馬上又說“經常議論人類的缺點,你就是一個思想家。”剛說完:“我對自己的講話負責”,馬上接著說:“講對的地方,你們就往心裏去,講錯的地方,你們就這個耳朵進,那個耳朵出,莞爾一笑,不要當回事”……典型的前言不搭後語,連起碼的形式邏輯都談不上。

又比如說:“思想才是最性感的器官。”簡直令人莫名其妙:思想怎麽成了“器官”,而且還是“最性感的器官”?到底是什麽“器官”?男的女的?“理論只有徹底,才能掌握群眾”。而劉亞洲如此膚淺混亂、支離破碎的“理論”能掌握什麽群眾?理論家得以理服人,得自成體系,得自圓其說,得不怕推敲。搞真理論的不怕批評辯論,搞假理論的不敢批評辯論,而劉亞洲的“理論”則是不准批評辯論。顧雛軍的神話一破產,當初拼命挺顧的“主流經濟學家”們紛紛忙不迭地溜號的溜號,撇清的撇清:“我跟顧雛軍不熟”。臉皮過硬一點的則絞盡腦汁擦屁股補窟窿:“顧雛軍只是個特殊案例,不代表國有企業改革的普遍現象”。這總算還有點冒牌“理論家”的“風範”:不管是對是錯,反正要言之成理。實在不能自圓其說就裝死躺下,保持沉默,收斂一陣子。

而劉亞洲呢?被人抓住了那麽多漏洞不但不認帳、不解釋、不檢討、不修正,反而倒打一耙,不是說別人“讀不懂”,就是說別人不懷好意,別有用心,嫉妒,誣陷,刁難……我批駁劉亞洲是因事而起,而非因人而起,是因為認為他的主張不對才批駁他,邏輯是因為他的主張不對才說他有問題,而不是因為他是劉亞洲才說他的主張不對。要論個人關係,我根本就不認識劉亞洲。如果不是他那些胡說八道的“理論”,恐怕一輩子也不會跟他有糾紛。而劉亞洲們的反駁邏輯則正相反,全是對人不對事,從不具體回答我提出的駁詰,而是搞專門人身攻擊,似乎只要證明我人壞,劉亞洲的一切不對也對了。這就如同賣假酒的被人抓住後堅決拒絕讓自己的假酒接受公開化驗鑒定,除了賭咒發誓一口咬定自己的酒就是好、就是好、就是好之外,就是反咬一口說揭發他賣假酒的人是舌頭有毛病,不懂品酒,是居心不良,是眼紅他發財,是存心破壞社會經濟建設,等等等等。再不就來個答非所問,比如說因為劉亞洲不穿襪子不吃請會爬山,所以他的“理論”就不會錯。似乎只要把抓住他造假的人搞臭,或把通過炫耀酒瓶包裝出色等等,假酒就能變成真酒一樣。“理論家”不講理,怕辯論,容不得批評,專靠裝腔作勢、強詞奪理、倒打一耙、胡攪蠻纏來混日子,維持自己“理論”的“一貫正確”。既不象搞真理論的也不象搞假理論的。世界上有這樣的“理論研究”嗎?

為中央出謀獻策?敏感題目的出謀獻策自有其正當管道。中國搞戰略研究的人多了,有幾個滿世界亂嚷嚷的?況且“獻策”的要害在於“獻”。你自己擬“策”
又自己大喊大叫公佈於眾,這還叫“獻”嗎?這叫喧賓奪主,強加於人。秘書給
領導起草報告,用不用是領導的事,公開宣讀也是領導的事。如果秘書起草了報
告還不算,連當眾宣讀都代勞了,那還叫秘書嗎?那叫“秘書變領導,領導靠邊
站”,叫“彼可取而代也”。

但要說劉亞洲是CIA“線人”倒未必。線人得偷偷摸摸,得不引人注目,得“悄悄的幹活,打槍的不要”,得單線聯繫。象劉亞洲這樣興師動眾惹人注目,即使本來是線人恐怕也很難再照老樣混下去了。

總之說來說去,我怎麽也弄不明白劉亞洲這麽折騰到底圖個什麽,無論從名、利、官、理論研究、出謀獻策、CIA線人等任何一個角度看都解釋不通。直到劉亞洲的擁躉們傾巢出動,對我進行步調一致、有組織有配合的大討伐時;直到劉亞洲的打手們很得意地宣佈:擁護劉亞洲的人越來越多,反對劉亞洲的人沒什麽好下場時;直到擁劉派得到了許多官方網站版主的大力支持、擁劉的文章一路綠燈、批劉的文章步履艱難時,我才突然恍然大悟:原來劉亞洲並非一個人,而是一群人,而且是一群有組織、有實力、有綱領的人,是一股能量很大的政治勢力,是一個實實在在存在的政治集團。這一下一切疑惑頓時迎刃而解。

劉亞洲的那些文章孤立地看是一個個的專題論述,但立場觀點一脈相承,合在一起整體來看就是一套完整的政治主張。根據他在《大國策》、《美國論》、《信念與道德》、《甲申再祭》、《金門戰役檢討》、《關於伊拉克戰爭的對話》、
《中國未來二十年的大戰略》、《劉亞洲與某縣委書記談農民問題》、《對蘇聯
“819”事變的看法》、《改革的核心是民主化》、《我願意做自由思想的殉道者》等文章中的闡述,其要點概括如下:

◆ 一、“文明的衝突”決定一切。西方先進,是因為西方文化優等,宗教優等,所以制度優等所致。中國落後,是因為中國文化“劣等”,宗教“劣等”,所以制度“劣等”所致。

“一切問題都指向制度,而一切制度的問題都指向文化,而一切文化的問題都指向宗教。”“宗教決定了文化,文化決定了民族的性格,民族的性格決定了民族的命運。”“中國的三個主要宗教:佛教、道教、儒教(我把儒學也稱為一種宗教),對中國人形成今天這樣的心理狀態和道德,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歷史證明,這三個教根本無法振興中華”“儒學如果是宗教的話,便是偽宗教”。“道教、佛教都不值得提。”“中國古代所奉行的儒、道、佛三種意識形態,骨子裏都是反智的,也就是說都是愚民的。”“一個沒有宗教的民族是沒有希望的。一個奉儒教為宗教的民族則肯定是要墮落的。”“西方宗教裏的神看似是神,其實是人。耶穌的死亡就已經完成了他從神到人的蛻變。只有人才能死。而中國的廟宇的神才是神。你看那些神的形象:大腹便便,無憂無慮,嘻皮笑臉,享受著人間煙火。個個吃得腦肥腸滿。”“西方人進教堂是為了懺悔。我們進廟是為了賄賂。”“西方宗教的神在受苦,人民不受苦。東方宗教的神在享樂,人民在受苦。”“千年來,東方和西方的競爭中,西方勝利了;東方宗教和西方宗教的競爭中,西方宗教勝利了。宗教的勝利是什麽樣的勝利?我認為是一種精神上的勝利。沒有信仰,就沒有精神上的力量。我們所缺少的,正是人家所擁有的。就拿蓋廟來說,西方人蓋廟,總是把一座山頭齊齊地削掉。這是一種氣勢,一種與大自然抗爭的勇氣。中國人蓋廟,總是把它蓋在深山之中。看起來是與這個深山和諧地成為一體,實際上是一種投機。”“我曾說過中國人基本是個沒有信仰的民族。沒有信仰,不是指沒有信仰的形式。恰恰相反,中國人信的東西最雜,包括氣功大師都信。什麽都信,恰恰就是什麽都不信。中國人心中沒有永恆的神的位置,再說深一點,就是沒有終極性的文化精神追求!”“每個人的心靈中都有非常骯髒的一面。西方文化把這個剖露出來,展示出來。批判它,控制它。東方文化是把它包起來,養著它。”“西方人敢於展示自己,既敢於展示自己的思想,又敢於展示自己的裸體。中國就知道穿衣服。給思想穿衣服。穿衣服總比脫衣服容易。西方鞭撻自己的黑暗,所以得到了光明。它的思想在馳騁。我們歌頌自己的光明,結果帶來千年的黑暗。”“人的嫉妒心是天生就有的,但是西方文化克制這個東西。……中國文化則放大了這個東西。西方文化是製造天才的文化,中國文化是扼殺天才的文化。中國兩千多年的歷史本質上就是一部扼殺天才的歷史。”“鞭笞和拷問自己是痛苦的。只有心中永遠有信仰,有對永恆的神的信仰,才能如此。”

“中國為什麽會屢屢喪失歷史機遇?如果說滿清喪失歷史機遇是偶然的話,漢民族則是必然的。魚從頭爛起。最根本的原因還要從源頭上尋找,那就是文化。”

“中國之落後,實際是一種文化上的落後。文化是一種能力。它強大,卻容易被人忽視。文化是社會的鏡子,而未來則是文化的鏡子。”“中華文化最詭譎之處就在於,它很難死,也很難生。它僵而不亡,亡而不僵。”“西方文化重視與自然鬥,所以誕生了一個又一個思想家和發明家。中華文化重視與人鬥,所以出現了一個又一個整人高手。”

“我認為中國幾千年來沒有產生過思想家。我指的思想家,是像黑格爾、蘇格拉底、柏拉圖,這些對人類文明進程有重大貢獻的思想家。老聃,你說他是思想家嗎?僅憑五千字的《道德經》能當思想家嗎?且不說他的《道德經》有問題。孔子能算思想家嗎?我們後人怎麽審視他?怎麽審視他的作品?他的作品從未為中國人內心提供一個可以對抗世俗權力的價值體系,提供的是一切圍繞權力轉。儒學如果是宗教的話,便是偽宗教;如果是信仰的話,便是偽信仰;如果是哲學的話,則是官場化社會的哲學。從這個意義上說,儒學對中國人是有罪的。”“中國不可能有思想家,只有謀略家。”“中國是個戰略貧乏的國家,這是我們的文化和歷史造成的。”“古希臘誕生了深刻的哲學、法學和文學,但竟然沒有誕生一部兵書。可中國自古出現了多少兵書!”

“西方的歷史是一部改惡從善的歷史。中國的歷史則是一部改善從惡的歷史。”

“中國的歷史,從本質上講是沒有歷史的,因為它只不過君主覆滅的一再重複而已,任何進步都不能從中產生,所以說它的歷史是一個平面圓圈的迴圈。西方則跳出了這個圓圈,步入了波浪式上升的軌道。”

◆ 二、因為中國文化“劣等”,宗教“劣等”,所以中國人品行“劣等”,道德“劣等”,是“有數量沒品質”的“劣等民族”。

“我們這個文化的列車,帶著巨大的慣性,載著我們這批有道德缺陷的人,風馳電掣地駛向終點。”“古代西方什麽都禁,就是不禁人的本能。中國什麽都不禁 ,獨獨禁本能。”“這也是我們民族心靈的一種寫照。在這種社會形態下,有三種行為大行其道:詭辯術對外懷柔,對內殘忍。鄙俗。”“精神鄙俗必然帶來行為的鄙俗。精神高貴必然帶來行為的高貴。”“漢族是最沒有愛情的一個民族。別看漢族有世界上最多的人口,但它沒有愛情。外國因為愛情可以發生戰爭,中國行嗎?吳三桂算是為愛情打仗的男人了,偏偏又是個漢奸。”“人是有欲望的。但人必須克制自己的欲望,必須自己(而不是別人)克制自己的欲望。

中國人不會克制自己,不對會自己進行心靈拷問,於是他就去克制別人,去拷問別人。”“中國人‘自戀’,是充斥著自卑的。因為自卑,所以自大;因為自大,所以自誇;因為自誇,所以弄虛;因為弄虛,所以作假。”

“都說美國妖魔化中國,我看中國人自我妖魔化傾向最嚴重:後人妖魔化前人,大城市人妖魔化小城市人,群眾妖魔化領導,當然有時領導也妖魔化群眾,知識精英和商界精英妖魔化工人,然後這些人一起加起來妖魔化農民。”“(這種歧視觀念)根源還得從中國文化中尋找。”

“中華文化的根是一種低成本生存。什麽生命頑強?越低下的生命越頑強,如螻蟻。越高貴的生命越易折,如獅子。螻蟻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毀掉了自己,也毀掉了所有的征服者。”“我們民族的繁殖力特別強,有數量沒品質。每當滅頂災害到來時,數量往往起決定因素。……這種繁殖是以退化作為代價的。”“就 憑這十三億人口,世界就小看了你。”“我曾斷言,中華民族將來亡國滅種,恐怕就在這兩個問題上(人口和環境)。”

“漢民族就是羊。”“我們應當學習豬的胸襟。”“豬比羊出息多了。一個人是殺不了豬的。豬堅決反抗。豬的吼聲是絕望而雄壯的。它一輩子只有在被殺時才發出這最後的吼聲。”(注一:注意國歌歌詞:“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每個人被迫著發出最後的吼聲。”注二:注意魯迅的文章:“君不見夫豬乎?拖延著,逃著喊著,奔突著,終於也還是被捉到非去不可的地方去,那些暴動,不過是空費力氣而已矣。”)

“中國的漢奸豐富多彩,叫人說不盡,道不完。漢奸在哪里?漢奸在我們心裏。”

“陳水扁在中華民族中煽動戰爭,為什麽很容易得手?因為這個民族缺乏理性。
民族主義的訴求越強烈,表現出來的民族氣質就越虛弱。民族理念直接影響到外交方針,所以我們民族的外交政策總是情感成分居多,理性成分居少;強硬就是愛國,妥協中庸就是賣國。民間有法西斯化的傾向。”“從一些青年的冷血言論可以看出,這一代中國人缺乏愛的教育,缺乏道德關懷意識,當然更缺乏一個成熟的大民族所需要的胸襟與思維。血管不是自來水管。”“缺乏互相信任是我們這個民族一個源遠流長的特點。這樣的民族總是怯於公戰,勇於私鬥。中國的內戰是世界史上的奇觀。我認為,越是內戰厲害的民族,外戰越不行。反過來說,越是外戰不行的民族,內戰越凶。”“不自信造成了憤怒。憤怒造成了不理智。不理智造成了失態。”“一個民族只要幹出‘大躍進’和‘文革’這兩件事中的任何一件,該民族就能進入‘恥辱吉尼斯大全’而永垂史冊。”

“西方的自由化導致民主。東方的自由化總是導致暴亂。”

◆ 三、因為中國文化“劣等”,靠自身無法發展,唯有靠外來侵略和征服才能夠發展繁榮,延續迄今。外來的侵略和征服過去是少數民族,今天是“西方文明”。

因為外來的侵略和征服帶來了“進步”,所以有功,應該歡迎。

“封建之樹常青。中國已成死水。死水只有一個發展方向,就是變臭,變爛。一切都逼近絕境。”“為什麽中華文明能延續至今?恰恰是少數民族一次一次給漢族輸入新鮮血液。”“中華文明一經成熟就喪失了活力,開始衰朽。中華民族和中華文明能延續至今,少數民族尤其是滿族立了大功。每一次民族溶和也可以說是民族征服之後,都是中華文明的高峰。但這座高峰,往往是用鮮血鋪就的。”

“甲申年的歷史是用漢民族的鮮血書寫的。滿清貴族踏著漢人累累的屍體步入他們最輝煌的事業的祭壇。”“全國人口……銳減了百分之八十多。約六千萬人民在明清鼎革戰爭中遭到屠殺。”“直殺得驚天地,泣鬼神。江山在屠殺中改變顏色。”“甲申年明清鼎革戰爭中,中國唯一合格的領導者是多爾袞。有一句耳熟能詳的口號叫‘振興中華’,多爾袞就是振興中華的功臣。多爾袞是中華民族的驕傲,雖然他不是漢族人的驕傲。滿清入主中原,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拯救了中華民族,不過不能說它拯救了中華文化。”“中國亡在滿清手裏是中國的幸運。”“作為軍人,我幾乎忍不住要對八旗軍膜拜和頂禮。”

“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日本侵華,完全沿襲了滿清滅亡中國的方略戰略一致 ,路線一致,手法一致,連屠殺都一致。南京大屠殺就是‘揚州十日’的現代版 。”根據劉亞洲“理論”,日本的侵華戰爭就是現代版的甲申年明清鼎革戰爭,會“給漢族輸入新鮮血液”。即便有南京大屠殺,即便會造成全國人口“銳減了百分之八十多”,仍然會帶來“中華文明的高峰”、“最輝煌的事業的祭壇”,成為“振興中華的功臣”,劉亞洲同樣可以說“中國亡在日本手裏是中國的幸運。”僅僅因為美國的干涉,日本才失敗了,才沒有變成又一個入主中國的滿清。

根據劉亞洲的“理論”,中國因“文化劣等”自己不能進步,需要外來侵略才能進步。所以他在中國人隆重紀念抗日戰爭勝利六十周年時要變著法地肯定日本的侵華戰爭。中國人慶祝抗日戰爭的勝利,他說勝利不是中國的。“沒有美國,日本今天還會呆在大陸。”“日本人對中國人有著心理上的巨大優勢,他們從來不承認是敗於中國之手。”中國人譴責南京大屠殺,他說那不過是“‘揚州十日’的現代版”,中國人自己有例在先,沒資格譴責日本。中國人頌揚抗日戰爭的民族精神,他讚揚侵華日軍有“骨氣”:“日本投降後,解除了武裝的日本兵列隊走過市區,圍觀的老百姓吐唾沫,扔石頭,殺聲震天。臉上沾有唾沫和血跡的日本兵不為所動,仍整整齊齊地行進。”中國人讚美抗日英雄遍地,他說:“戰爭襲來時,偽軍滿城”,絕口不提當八路的多還是當偽軍的多這個基本事實,然後由此得出結論:“中國的漢奸豐富多彩,叫人說不盡,道不完。漢奸在哪里?漢
奸在我們心裏。”總之劉亞洲說來說去就是一句話:中華民族是個該被征服、能被征服、願被征服的“劣等民族”。

◆ 四、美國是“西方優等文明”的頂峰。美國應該統治世界。中國應接受美國對世界的統治。

“(美國)這樣的民族,他不興盛誰興盛;這樣的民族,他不統治世界,誰能統治世界。”

“美國是當代的成吉思汗。它的意志就是別人的意志。美國的軍事力量是其他六個世界最強國的總和。它不僅以軍事征服世界,更以它的生活方式、道德觀、價值觀征服世界。後者比前者更有力量。在這種情況下,任何國家對外關係的中心都必然是對美關係。中國也不例外。本世紀初,在外交關係上應有一條準則:中美關係第一,其餘在後。美國強大到我們不得不重視的地步。”

“美國在表演,世界在發燒。”“我軍知道規則,美軍知道例外。”“所有對手的軍隊在美軍面前都毫無建樹。”“讓世界看看,和美國作對不僅是打爛你的問題,還要滅了你。”“全球唯有美國在世界各地不斷地進行戰爭。其戰鬥力已錘煉得爐火純青。”“美軍對世界軍隊來說,已不僅僅是一支軍隊,而是一種符號,代表著一種價值體系。它不停地在高起點上啟動。它開風氣卻都不為師。”“美國已在為遇不到真正的對手而躊躇滿志。”“資訊化戰爭時代,已經孕育著一個世界新帝國的雛形。”

“美國可怕之處何在呢?……第一,美國的精英體制不可小覷。他的幹部制度,他的競選機制,能夠確保決策者是一批精英。……第二,美國的大氣與寬容。……第三,精神和道德的偉大力量。”“第一,他不犯錯誤,第二,他少犯錯誤,第三,犯了錯誤他能很快改正錯誤。”“美國人制訂戰略時總是能看十幾步,不僅能看到後天、大後天,甚至更遠;我們能看到明天就很不錯了。中美兩國最大區別就是戰略思考層次的差別。美國考慮的是全球,所以考慮得長遠;我們考慮的是區域,這在佈局上就差了一截。”

“美國是和平主義國家,又是民主國家,實行三權分立,互相制衡。少數分子想發動戰爭幾乎不可能得到國會特別是人民的支援。”

“我們不能與美國為敵。”“但美國不怕搞壞中美關係,而中國害怕搞壞中美關係。因為美國對中國太重要了。”“現在不是中國想不想與美國為敵的問題,而是美國從自身利益出發必須與中國為敵的問題。”“中美關係事實上是中國對外政策的基石。沒有中美外交,就沒有現在的中國外交。中美關係又是中國改革開放的外部標誌。”“一個巨大的資金、技術同一個巨大的市場相結合既是中國躋身強國之林,也是美國保持長盛不衰的必要條件……在此意義上,中國除了西方和美國別無選擇。”“在未來的幾十年裏,世界上只有一個國家那個當今塊頭最大的傢伙(美國)的力量能使中國現代化進程發生重大逆轉,其他國家都辦不到。”“今天因為美國利益遍佈全球,兩國有了衝突。但我們仍要以道德之心來評判事物,不可衝動。”

“‘全球化’是一把利刃,將徹底閹割發展中國家經濟發展的力量。這些國家的經濟主權將在‘全球化’中被取消。‘全球化’就是‘美國化’。最近美國有人提出“大美利堅合眾國”的概念,是“全球化”的最好注腳。”

“我常作奇想:世界最尖端的武器、最新的科學技術、最強大的武裝力量,掌握在這些人(美國)手中,還是挺合適的。總比掌握在日本人手中強吧,總比掌握在利比亞、伊拉克人手中強吧?就是掌握在我們手中,我們能做出些什麽,也未可知。”

“該韜光養晦時,就韜晦到家。”“我們所講的韜光養晦,包括不要臉面,也一定要與世界上最發達的國家保持關係。”“必須牢記,在對美關係上,沒有對與錯,只有成與敗。”

◆ 五、中國應服從美國對世界的統治。寧可放棄臺灣,也不能跟美國鬧翻。

“對台關係就是對美關係。”“我可以斷言:一旦台海戰爭爆發,美國必然參戰。”“美軍已制定好的幾套對我作戰的方案中,第三套方案極似“神風”,原文如下:‘讓中國完成二十萬人以上的登陸,再突然介入奪回制空、制海權並封鎖臺灣海峽。聯手台軍圍殲失去彈藥與補給的中國軍隊。這個方案可以給中國極大的政治打擊,相當程度地震撼和摧毀留在大陸的中國軍隊的戰鬥意志。’”“台海一旦爆發戰爭,美國肯定會以某種方式介入。中美開戰,那就不是統一與台獨的對決,而是當今世界兩種制度的對決了。”“中國如果在台海開戰,還可能馬上變成美國動用全部力量對付的頭號戰略敵人。”“一旦台海爆發衝突,美軍會集中力量打擊中國沿海地區。中國的經濟基礎大都集中在沿海地區,打垮經濟,就打垮了中國的戰爭力量。”

“永遠不和美國攤牌,中美避開了全面攤牌的危局,台獨分子的喪鐘就敲響了。”“我們同美國政府進行的是一場爭奪戰,爭奪人民的戰爭。這需要我們具有博大的胸懷和高度的智慧。舉臺灣問題為例,應當看到美國政客與美國人民是有區別的。政客崇尚霸業,人民崇尚民族自決。政客支持臺灣獨立,人民未必真反對中國統一。美國人民有其價值觀,民主是價值觀之一,統一也是。”

“美國對中國有太多的牌可打,中國對美國缺少好牌可出。美國根據中國的發展速度,一張一張地不慌不忙地打牌。它現在打臺灣牌,是因為中國的力量離能威脅美國的程度還有相當距離。到了一定程度,它就要打其他牌了。可能是新疆牌,可能是民族牌,也可能是日本牌。一旦美國開始打日本牌,我們就要特別警惕了。日本是它的王牌。”

“臺灣問題既是中美關係的障礙,又是聯繫中美關係的媒介點。”“戰爭不一定能消滅台獨,反而可能使之坐大。”“歷史告訴我們,大方向錯了,縱有萬千忠勇之士,也只能空拋頭顱,淒問長天。”“臺灣問題不是戰略核心。”“現在對強勢民族來說,領土的重要性大大下降。”“有了民心國家就有凝聚力,失去的領土可以回來;沒有民心,你擁有的土地肯定會失去。”“該得到的未必已經得到。不該得到的必須放棄。”“發展和統一是國家的兩個目標,不可能同時兼得,但可能同時失去。我們必須在兩個國家目標中做出痛苦的選擇。痛苦的選擇也許就是正確的選擇。”“我最擔心的中國新世紀發展的戰略框架因為臺灣而扭曲。”“中國軍隊需要政治上的刺激點。真正的戰爭不在軍事,而在軍事之外。對台軍事鬥爭準備,醉翁之意不在台。”“臺灣問題是我黨的一筆政治資源,關鍵看你怎麽運用。”“統一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當前的對台工作要特別警惕和防範新左派。”

“台獨分子也是中國人,而不是日本人或美國人,因此,我們與台獨分子的鬥爭仍然是內戰。”“我是軍人,但我對戰爭是有選擇的。我再也不願意看到我們民族內部爆發一場慘烈的戰爭。”“可否提出新的統一模式?如‘分而不離,合而不並’。再如,是否考慮可以讓臺灣多一些國際生存空間。”

◆ 六、中國應配合美國對世界的統治。通過幻想可以離間美日聯盟,討好日本,對付俄國,進逼印度,干涉東南亞,替美國當炮灰,自己到處樹敵,從反面幫助美國獲得盟友。

“處理日本事務,我們需要新思維、新觀念和勇氣。”“日本是中國的宿敵,但非強敵。我的目標應鎖定大敵,放過小敵。”“日本的強大是不可阻擋的。”“既然擋不住,不如順水推舟。比如,如果多數國家同意日本成為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我也未必堅決反對。這樣一可以滿足日本要求,化解日本朝野對我的敵對情緒,二可以使美俄將主要對手鎖定日本。”“增強日本的獨立性有助於我國安全。應有條件地支持日本在世界多極化潮流中的一些合理要求。”“逼日本北上。”“如果俄羅斯對日本單獨開發西伯利亞有疑慮,中國可建議由中日俄三國聯合開發。中國這一腿插進去,就再也不拔出來了。”

“我們對美國打俄國牌。既要眼高,還要手快。制敵而不制於敵。”“只有俄羅斯的弱勢狀態不改變,中國才有借助它的可能。因此,中國的對俄戰略只能建立在這樣一個基點上:既不能讓俄羅斯強大到有能力威脅我們,也不能讓它虛弱到徹底倒向美國。”

“中國西部需要一個出海口。中國如前出印度洋,世界頓起波瀾。印度洋應是中國的新邊疆。”“彼得大帝的‘推進到印度,那裏是世界的倉庫’宏偉藍圖,差一點在中國人手中實現。我嗟歎。”“我對印度應實施戰略警戒。我有一策:東西鉗擊,泰山壓頂。巍巍喜馬拉雅山綿延數千公里,平均海拔六千米以上,不利於仰攻,卻利於俯衝。倘若後勤無虞,江河高下,一瀉千里。兵鋒再叩印度平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這就是泰山壓頂。”“我應對巴基斯坦採取無條件、無原則的支持立場。”

“中國與東南亞……我應積極插手這些國家事務。”“我應在‘破碎地帶’和‘鬆散國土’上做文章。對東南亞諸國分化、分制。大力培養親華勢力。” ...(華嶽論壇 - http://huayue.org)

(根據劉亞洲的“理論”,美國不能碰,臺灣不能碰,日本不能碰,那還搞“攻防兼備”的戰略空軍幹什麽?只剩下瞄準印度和東南亞了。)

◆ 七、中國改革的核心是民主化。要民主化就必須建立象美國那樣的“精英”制度,“靠制度確保精英登上政權的寶塔尖”。要建立這樣的制度就必須按西方文化精髓辦事,用“西方優等文明”淘汰掉“中華劣等文明”,來一個“文明的衝突”、“文明大革命”。中華文明已經是“果子爛完了,丟掉算了”。沒有“出過海”的人必然有“局限性”,不能徹底丟掉中華文明的“爛果子”,領導不了這場“文明大革命”。只有象劉亞洲那樣有留洋背景的“精英”才是真正的“精英”,才有資格指導改革,管理國家。“儒家精髓為:以德為本。西方文化精髓為:以法為本。孔子認為:人本善。西方哲學家認為:人本惡。中國古代,人民永遠相信皇帝。現代西方,人民永遠懷疑領袖。東方的人民怕政府。西方的政府怕人民。”

“宗教決定了文化,文化決定了民族的性格,民族的性格決定了民族的命運。舉反腐敗為例。懲治腐敗並不能根除腐敗。建立完善的社會制度是一種辦法,但根本的辦法還是要從文化入手。”

“中國要在新世紀不遭到西方的圍堵,就必須改善自己的政治行為方式。”

“鴉片戰爭錯過了兩個最好時機:一是在明朝爛透了的時候。果子爛完了,丟棄算了。那時資本主義進來,中國肯定發生滄桑巨變。第二個時期是滿清剛入主中原的時候。那時候它的體內還湧動著原始的激情和衝動,中華文化已經使它醉了,如果一旦出現一個比中華文化更優秀的文化,它會毫不猶豫地棄劣從優。”“日本人的門戶也是被西方炮艦打開的,但日本以一種現實明智的態度去對待西方炮艦後面的文明,舉國上下出現了全盤西化的熱潮。”

“強勢民族最醒目的標誌是,它的心胸非常開闊,什麽好的東西都可以接受。因為開闊而虛心,又因為虛心而開闊。”“滿清從不拒絕在他們看來是優秀的東西,這正是他們強盛的原因。在所有的優秀東西中,他們最不拒絕的是人才。這有點像今天那個最強大的、稱霸全球的國家。它如大海吸百川般地吸納全球人才,特別是中國的人才。現在,一流的人才在國外,二流的人才在沿海,三流的人才在機關,搞腐敗。”

“剛才我提到的那個當今世界強國的政府也有這樣一個精英群。它是靠制度確保精英登上政權的寶塔尖的,多爾袞則是靠感覺把精英們攏到寶塔尖的。兩個相隔數百年的精英群都具有一些共同特點:有一條連續、完整、清晰的戰略思路。 ……。不犯錯誤,少犯錯誤,犯了錯誤能及時改正錯誤。而缺乏精英群的國家則很容易犯錯誤,常犯錯誤,犯了錯誤還不知道改正錯誤。兩個精英群的不同在於他們的結局:那個國家的人才始終是人才,在朝在野都是人才。中國歷代統治者包括多爾袞在內,對待人才的態度就像對待廁所一樣,需要的時候上一下,方便完了就完了。所以中國的廁所都很髒。”

“搞好大陸的政治體制改革。欲不戰而勝必先自勝。一個國家必須具備一定的精神吸引力,而大陸的現代文明顯然不具備這種吸引力。”“征戰天下的戰略就是重用人才的戰略。”“一流的領導不敢用一流的部屬,只敢用二流的。二流的領導只敢用三流的部屬。”“人才不用,國家必亡。”“在‘落後就要挨打’這句話前應加上‘觀念’兩個字──觀念落後就要挨打。”“我們改革開放的精髓之一,不就是讓讀書人有錢,讓有錢人讀書嗎。”“我們處在中國的大時代。中國轉型在即。一旦轉型,就需要一批領風氣之先的人。”“一個人一生中如果有一句話,哪怕是壞話,能流傳下來,也是值得的。”

“偉大的改革從來都是偉大精神的產物。”“改變未來的選擇需要從改變歷史入手。”“一個人的歷史就是全部歷史。全部歷史就是一個人的歷史。我們民族總是格外需要領袖。”“中國的歷史就是領袖的歷史。也就是說,純粹是英雄的歷史。當我們說人民創造歷史的時候,其實是說人民的代表──英雄──創造歷史。”

“‘嚴重的問題在於教育農民’。包括教育毛澤東這個農民本人”。“毛澤東說:人的正確思想是從哪里來的?把這句話反用之,我說:人的錯誤思想是從哪里來的?也是從實踐中來的。”“農民的革命性甚不堅決。”“在中國,農民性格毀掉了一代又一代的領導人,包括毀掉了發誓不做李自成的人。”“李自成起隴畝,不讀書,憑著直覺鬧革命。”“毛澤東憑直覺搞戰略,雖不乏光彩,但終先天不足。他只游過江,沒出過海。局限性是顯而易見的。”

◆ 八、軍隊是改革的力量。軍隊要幹政。軍隊要參與中國的政治改革。要抓緊準備,搜羅人才。只要有“人民的意志”,可以無視憲法。

“現代化沒有軍隊的參與,是不可能實現的。甚至中國的民主化和法制化進程,軍隊都會參予。”

“中國真正的精英和真正的改革者,有一大部份在軍隊裏。這裏面有一個規律:就是越文明的國家,越是發達的國家,它的軍隊就越是一支保守的力量。……越是文明程度不高的國家,它的軍隊恰恰是一支改革的力量,全世界都是這樣,…
…這是個規律。”

“中國軍隊任重而道遠啊!為了完成歷史賦予給我們軍隊的使命,需要更多的人才。軍隊現在已經人才濟濟,但是還不夠,還要多些,更多些。”

“人民的意志可以強姦憲法,而憲法不能強姦人民的意志。”

“憲法在人民代表大會手中時,憲法是一紙空文;憲法在人民手中時,憲法是原子彈。1964年蘇聯召開人民代表大會推翻赫魯雪夫,是合法的,因為赫魯雪夫是人民代表大會選舉的。(其實,人民代表大會往往不能代表人民,甚至最不能代表人民。)但推翻戈巴契夫就不合法,推翻葉利欽也不合法,因為葉利欽這個總統是人民‘真正’投票選舉出來的,而不是所謂的人民代表大會選舉出來的。”

“看准的道就要一抹黑走到底,縱使不合法,也梗著脖子幹下去。只要握住權柄,一切不合法也就變成了合法。蘇聯建國七十年,有幾件真正合法的事?”“政變不是請客吃飯。革命哪能搞溫良恭儉讓?”

劉亞洲在網上發表了這一切。如果他僅僅是一個人,那倒也沒太大意義。但如果是一群人,一個政治集團,那就不一樣了。這不是理論研究,而是政策宣示,是教義宣講,是一個完整的政治綱領,政治、經濟、軍事、文化、哲學、宗教、內政、外交面面俱到,無所不包。真正的理論研究是追求真理,因此容得批評。而政客的政策宣示和邪教教義的宣講則是顯示決心和公佈目標,容不得批評。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麽儘管劉亞洲的“理論”那樣破綻百出,但其擁躉們卻根本不在乎,照樣百分之百無條件擁護吹捧,錯也要說成對,黑也要說成白,連劉亞洲放的屁都是香的。希特勒說猶太人是“劣等民族”,該被消滅。他並不是在作“理論研究”,也不是在徵求意見,而是在表明決心,宣示政策。所以他並不在乎自己說的一套是否真有道理,是否經得起推敲。正如他的“名言”:“……不必管它講得通,講不通。勝利者在事後是沒有人問他當初說的是不是實話的。在發動戰爭和進行戰爭時,是非問題是無關緊要的,緊要的是勝利。”劉亞洲鬧“劉亞洲理論”其實也差不多一個意思,實際是達到某種目的的藉口和工具,“不必管它講得通,講不通”,“是非問題是無關緊要的,緊要的是勝利”。只有看透這點才能明白為什麽劉亞洲一夥對劉亞洲“理論”從來不求嚴謹,不屑解釋,只要盲目崇拜,不准辯論批評,總是梗著脖子硬說“就是好就是好就是好”。因為他們並不是在作學問,而是在玩拉幫結夥的政治遊戲。趙高牽著鹿上殿說這是一匹馬。如果臉紅脖子粗地拼命指指畫畫爭辯說這裏這裏是鹿的特徵,那裏那裏不符合馬的定義,所以這是鹿而不是馬,還一個勁地納悶這些人怎麽連馬和鹿都分不清,那就是書呆子犯傻。是鹿是馬人家心裏豈能不知,還用得著你去論證?

人家根本沒打算跟你爭這個。人家要的是區分出心甘情願當死黨、肯指鹿為馬的“馬派”,以及堅持實事求是、不肯指鹿為馬的“鹿派”,依靠“馬派”,打倒“鹿派”。這才是“指鹿為馬”的真正用意。劉亞洲拋出“劉亞洲理論”時,我一開始也沒弄明白這其實是又一個“指鹿為馬”,還以為他真是在做學問,還傻乎乎地認認真真分析來研究去,就事論事打筆墨官司,想靠“擺事實、講道理”來明辨是非。現在我才明白,劉亞洲那些漏洞百出的的“理論”並不是用來說服人的,而是用來招募甘願“指鹿為馬”的“馬派”的。“扯起招兵旗,引來吃糧人 ”。這樣招募來的“馬派”們自然是認人不認理,“不必管它講得通,講不通” ,反正只認劉亞洲。也就是說,屬於“死黨”、“團夥”一類。難怪劉亞洲要取個筆名叫“達戈”。“達戈”者,“大哥”也。一個“大哥”帶著一群“小兄弟 ”包打天下,不是團夥又是什麽?

自然科學中人們常常使用“等效”概念:等效體積,等效面積,等效功率,等等。其實現實社會中“等效”的概念照樣十分流行。尤其在今天中國的一些地方,有些事直接辦是行不通的,但如果換個花樣便可暢通無阻。名義雖不同,實際效果卻是一樣的。這也是“等效”。比如,直截了當要求“取消共產黨的領導”,那是不行的。但如果改為“黨組織不要干預過多”,那就沒有多大問題。二者其實等效。又比如直接說“解散共產黨”,那是不行的。但對於下崗工人、進城農民和社會流動人員來說,共產黨的基層組織系統還存在嗎?在這些局部,共產黨的基層組織實際等於被解散了。這也是“等效”。再比如,直接說“消滅民族工業”,阻力一定很大。但如果說“一個外資企業進入到中國,只要它成為中國的企業法人,給中國政府交稅,它雇傭中國工人,它就是本土企業”,那就很容易蒙混過關。這二者其實也等效。同樣,如果劉亞洲公開宣佈要建立一個反對黨,那恐怕由不得他。但他通過在網上發表了這一整套“指鹿為馬”式的“劉亞洲理論”,一下子就凝聚了一批氣味相投的“馬派”,為實現那些政治主張而分工協作。這就等效於不動聲色地建立了一個政黨。雖然它沒有名義,沒有形式,只是個“影子政黨”,但它照樣具備了政黨活動的一切特徵。其黨綱就是“劉亞洲理論”;黨章就是一句話:擁護劉亞洲;黨員登記表就是每個擁劉者的網址。劉亞洲利用這個“影子政黨”已經掌握了網路輿論若干管理大權,能夠在網上呼風喚雨,左右形勢,搞了個“黨內党,國中國,第二權力中心,兩個司令部”。

在網上發表政治見解的人多的是,難道他們都是在組建政黨嗎?這樣判斷豈不要鬧得人人自危?

問題在於:劉亞洲的這個政治綱領不僅跟中國現行的一切體制完全格格不入,而且從根本上否定了中華文明,顛覆了中國人的價值觀和文明觀。要是當真實行起來即使不改朝換代也等於改朝換代了,不可能不引起政治上的大分化、大改組,不可能不引起政黨的重新組建。這等於是不組黨的組黨。另外,在國內還有誰象劉亞洲這樣有如此完整而全面的政治綱領、有如此勢力強大的有組織的支持者、跟上層建築各權力機構有如此千絲萬縷的聯繫、對中國的政界軍界有如此巨大的影響?恐怕即使想像劉亞洲那樣利用網路組黨也辦不到。能有此組黨神通著,非劉亞洲莫屬。

劉亞洲在網上公佈自己的政治綱領的另一個用處是把自己的政治主張以及“影子政黨”的存在這個事實本身通報給西方世界,讓他們知道中國有了這麽一股政治勢力。這就為他們將來跟西方國家直接打交道打下了伏筆。當然,劉亞洲的“超限戰”原則掌握得很到家,知道要不拘一格,不求形式,只要政黨之實,不要政黨之名,能發揮出那個功能即可。他們不顯山不顯水就鬧了個政黨,不聲不響地運轉操作,發揮作用,別人還幾乎看不出來。如果不是劉亞洲的擁躉們過於賣力露了馬腳,他的這個“影子政黨”未必這麽快就露餡。

劉亞洲並不滿足於僅僅當“影子政黨”的黨魁,而是正在向國家領導人的待遇看齊。國內網站似乎都有這麽一條規矩:不允許發表攻擊現任黨政領導人的文章。

但在劉亞洲的努力下,許多國內官方網站見到批評劉亞洲的文章就刪除,只允許吹捧劉亞洲的文章存在。這不是給劉亞洲以國家領導人的待遇嗎?有人說這是不允許“攻擊中國將軍”。但劉亞洲的打手們並沒有對網上咒駡朱成虎將軍的人義憤填膺。可見並非凡是中國將軍都碰不得,而是唯獨劉亞洲碰不得。劉亞洲說:“毛澤東憑直覺搞戰略,雖不乏光彩,但終先天不足。他只游過江,沒出過海。局限性是顯而易見的。”這條“理論”直接針對的是中國前領導人毛澤東,但同樣也針對了現在的國家領導人胡錦濤。胡錦濤也“沒出過海”,在劉亞洲看來是否也是“局限性是顯而易見的”?劉亞洲嘴上雖然沒有明說,但他實際上就是這樣認為的。否則他為什麽不趕緊來個公開“修正”,宣佈他的“沒出過海就有局限性”的“理論”只適用於毛澤東,不適用於對胡錦濤?劉亞洲肆意攻擊、貶低中國過去的領導人和今天的領導人卻不允許別人批評他,這難道不是把自己擺得比國家領導人還高?

或許有人會以為劉亞洲犯了狂想症,連中將跟軍委主席之間隔了多少層都不知道了,突然間就把自己當成國家領導人,忘乎所以了。其實這是一種形而上學的“想當然”,想當然地以為要當國家領導人就只有兩條道路:要麽循規蹈矩按部就班往上升,要麽採取非常手段搞軍事政變。不少人以為憑劉亞洲的德行勢力這兩條哪一樣都夠不著,因此想都不想就排除了他親自當政的可能性。

然而不應忘記,當今世界上除了軍事政變之外,還有另一種“非暴力”取得政權的方式—— “顏色革命”。循規蹈矩與軍事政變都是只靠內部力量,而“顏色革命”靠的卻是外部力量。一旦有了強力外援,平時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內部力量突然間便可能攪起翻天巨浪。吉爾吉斯斯坦、烏克蘭、格魯吉亞等國的“顏色革命”導致政權更迭便是先例。看劉亞洲集團的政治能量,不僅要看到靜態、穩態條件下的可能情況,更要看到動態、非常態條件下的可能情況,尤其要看到西方國家在中國強力製造“顏色革命”特定條件下的可能情況。

“顏色革命”必須內因外因加環境三者齊備。內因:西方國家信得過的代理人。外因:西方國家的全力支持。環境:國內社會矛盾激化。而劉亞洲集團的所做所為恰恰在為中國的“顏色革命”提供內因,爭取外因。

當代中國象劉亞洲這樣比美國人還愛美國的中國將軍有幾個?讓這種美國的“生死戀”、台獨的“代言人”、日本的“鐵哥們”在中國當政,西方國家放心不放心?歡迎不歡迎?支持不支持?如果讓他們為此公掏腰包資助其“街頭政治”“顏色革命”,他們豈能不慷慨解囊、鼎力協助?西方基金會在“顏色革命”中的作用舉足輕重,而劉亞洲有個兄弟又恰恰是“基金會”的幹活。真是“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近水樓臺先得月,向陽花木早逢春”。況且劉亞洲集團又一直不遺餘力向全世界顯示自己神通廣大、實力雄厚。不管別人怎麽揭發批判,人家就是巋然不動,而且又是網路控制,又是高層進言,又是操縱輿論,又是升官進爵……在中國搞“顏色革命”還有誰比此公更“萬事具備,只欠東風”?

總之,劉亞洲突然在網上冒出來連篇累牘發表他看起來自相矛盾、荒誕不經的東西並非心血來潮,而是深謀遠慮。它實際發表了一套完整的政治綱領,凝聚了一股政治力量,無聲無息建立了一個“影子政黨”;把自己的政治主張和“影子政黨”推薦給西方世界,毛遂自薦給人家當“顏色革命”的代理人;通過網路存發表文章本身不時給“自己人”壯膽打氣:老子還活著,誰也奈何我不得。象劉亞洲這樣以個人名義培植起一股政治勢力的人當代中國只此一家。除了劉亞洲外其他任何人,不管是政治局委員還是省長部長,不管是國企老總還是私營老闆,誰能擁有這樣一個有著上通下達、內外勾通、無孔不入、影響廣泛、實力雄厚的政治勢力和全面成套的政治綱領無形卻完備的組織系統?這個組織系統在中國政界軍界上上下下都有實權在握的成員;已經組織了一批網路管理骨幹力量,足以在發動“顏色革命”時操縱輿論;跟西方國家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輕而易舉就能獲得西方國家的鼎力支援。只要時機成熟,完全可以在中國鬧起“顏色革命”來。

什麽時機?非常時機。比如,下崗、失業、貧富分化和社會不公平引起的社會貧富對立到了激化失控時,因金融風暴、能源危機、外國經濟封鎖破壞造成國內經濟崩潰時,台獨猖獗導致統一臺灣戰爭不可避免時,外國公然侵佔中國領土領海導致對外戰爭時,西方影響力能夠徹底滲透到中國社會的各個角落、輕而易舉就能收買大批“街頭革命”的雇員時,等等。別忘了劉亞洲早就為這種情況下的“顏色革命”打了三個伏筆:第一,“沒出過海就有局限性”。你沒留過洋,本來就不夠格當國家領導。平時不出問題便罷,只要有事我立刻就可以把這條搬出來發動“顏色革命”要求你下臺。第二,“軍人有權選擇戰爭,無權選擇命令”。(本來劉亞洲的原話是:“我是軍人,但我對戰爭是有選擇的。”但劉亞洲的打手們一口咬定劉亞洲的真正意思是“軍人有權選擇戰爭,無權選擇命令”。)

從通常的文字邏輯上看這似乎很矛盾:世界上哪個國家的軍人能既選擇了反戰又沒違抗命令,同時還能繼續保持住軍人的身份?現實世界中根本找不到一個實際的例子,也找不到任何一個國家的法律軍紀允許如此。但對劉亞洲的“理論”不能用常規邏輯來理解,否則永遠“讀不懂”。美國闊佬之間流行一句話:犯法的人是蠢蛋。有本事的人決不犯法,但有本事的人能把法律取消。套用這句話來看劉亞洲的這個“理論”倒可以悟出一點意思:軍人無權選擇命令,但我這個軍人有本事讓我不喜歡的命令永遠不出現。這就是讓我有權選擇“不戰爭”。選擇“不戰爭”的權力只有少數特殊軍人才能有,無權選擇的命令卻是其他軍人人人有份 。換句話說,劉亞洲這條“理論”的實際含意是:“大軍閥有權選擇戰爭,小軍人無權選擇命令”;劉亞洲有權選擇戰爭,其他人必須服從他的命令。劉亞洲的這個“理論”是針對統一臺灣的戰爭提出的。他和他的擁躉們一再把中國大陸被迫進行的統一臺灣戰爭定性為跟納粹德國侵略波蘭的戰爭一樣的“非正義戰爭”,據此提出“軍人有權選擇戰爭,反對非正義戰爭”。這個提法暗藏了一個殺機,即如果將來某一天中國大陸被迫進行統一臺灣的戰爭,則劉亞洲們便要象當年納粹德國軍隊裏反對希特勒的軍官們密謀發動政變那樣設法改朝換代,通過“顏色革命”來推翻現政權,由此實現“軍人選擇戰爭”,制止這場“非正義戰爭”。這才是劉亞洲“軍人有權選擇戰爭論”的真正含義。這個原則甚至不僅僅局限於台海之戰。只要中國有可能被迫捲入反抗西方國家的反侵略戰爭,劉亞洲們都可以援引這個原則,發動“顏色革命”甚至政變,實現“軍人有權選擇戰爭”。

其藉口自然是“為民請命”,“避免國家陷入戰爭慘禍”。難怪儘管對“軍人有權選擇戰爭論”的惡評如潮,劉亞洲們仍然死死咬住,決不鬆口。因為這是他們發動“顏色革命”以至政變的理論基礎,所以儘管真正的理由說不出口,卻仍然要硬著頭皮死死苦重撐,胡攪蠻纏半步不讓。第三,軍人要參政,軍人要參與政治改革,只要有“人民意志”就可以違法,發動政變。

希特勒和陳水扁都曾廣泛被人瞧不起,認為他們不過是一群街頭混混,成不了什麽大事。然而歷史證明這種看法大錯特錯。這是典型的只會靜止地、孤立地看問題,只看到靜態,看不到動態;只看到平常,看不到非常。正常條件下看起來不可能的事,非常條件下未必不可能。而製造意外和非常情況對某些人來說易如反掌。希特勒的一個“國會縱火案”和陳水扁的兩顆“神奇子彈”都頓時扭轉了乾坤。教訓:千萬別低估流氓政客的搗鬼本領。對野心勃勃的劉亞洲集團亦應如此。

◆ 為什麽要警惕劉亞洲?因為他的主張禍國殃民。依了他,普通中國人就要倒大黴。

現行的口號是:改革開放,建立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建設小康社會。

主流經濟學家們說,要一切“與國際接軌”,文憑化,“精英”化,“精英”主導一切。

民運人士說:不行。光“國際接軌”還不夠,還要全盤西化,要引進西方的政治制度,實現“民主化”、“自由化”。

劉亞洲說:不行。不用“優等”的西方文明取代“劣等的”中華文明,引進西方的政治制度也沒用。只有“出過海”的才懂西方文明,才能徹底擺脫“劣等”中華文明帶來的種種“惡習”,才有資格當“精英”。否則就有“局限性”,就沒資格當“精英”。

“精英主義”的理論基礎是馬爾薩斯人口論。根據馬爾薩斯人口論,地球的資源有限,而人口無窮。有限的資源滿足不了無限的人口需求,所以必須要麽人為地控制人口,要麽人為地消滅“剩餘人口”。“精英主義”的實質就是解決誰是“剩餘人口”、該由誰來消滅誰的問題。“精英主義”說來說去就是一要證明“優勝劣汰”天然合理,“弱勢群體”屬於“剩餘人口”,“精英”該活而“弱勢群體”該死;二要“劃分階級”,規定誰是“精英”,誰是“弱勢群體”。從這個意義上說,“精英主義”的本質類似於納粹德國奧斯威辛集中營為毒氣室挑選犧牲者的那個掌握生殺大權的“死亡醫生”。

“精英主義”喜歡的用語是“淘汰”。毛澤東重視的辭彙是“改造”。同樣是“落後”、“不夠格”,按“精英主義”只能“淘汰”“消滅”,而按毛澤東的主張則是“教育”“改造”。除非抗拒改造、不可救藥,否則都要“給出路”。這是毛澤東跟“精英主義”最本質的不同。抗日戰爭時中國的老百姓比今天落後愚昧得多。按“精英主義”標準衡量是毫無希望,早就該死過不知幾回了。但毛澤東從來不嘲笑貶低他們,而是主張“團結、教育、改造”。結果是把“精英主義”者不屑一顧的“土包子”變成勇猛善戰的百萬大軍。“從奴隸到將軍”、“土包子”打敗“洋精英”、“小米加步槍”打敗飛機加大炮等等奇跡從來只出現在毛澤東手下,而“精英主義”者們從來只能吃敗仗,當“運輸大隊大隊長”。八國聯軍之後的中國奄奄一息,一盤散沙,任人宰割。按“精英主義”標準中國是毫無希望,只能束手待斃。而毛澤東卻堅持“愚公移山,改造中國”。結果有了今天核大國的中國。“精英主義”的一貫思路是:落後的就永遠落後,就只有被淘汰。而毛澤東的一貫思路則是“窮則思變”“事在人為”。“精英主義”主張 “優勝劣汰”“弱肉強食”。毛澤東的主張則是第一,“能者多勞,多勞多得” ,第二,“社會公平”,“共同富裕”。道理也不複雜:絕對平均不對,但互相淘汰得你死我活更要不得。不顧死活的淘汰一開了頭就收不住。你贊同有權淘汰別人,那也就承認了自己可以被淘汰。你今天處於強者的地位吃別人,保不住明天你就淪為弱者而被別人所吃。“精英主義”的本質是把社會變成“人吃人”的野蠻肉食動物世界。這只對少數地位優越的人有利,對大多數人長遠來講並沒有好處。“精英主義”者總是痛駡毛澤東的“教育改造”多麽殘酷、不近人情、令人痛苦,卻從來不說他們主張的“淘汰”“消滅”“不顧死活”本質上不知比毛
澤東的“教育改造”“給出路”等主張野蠻多少倍。

劉亞洲主張的是最極端的“精英主義”。按別的“精英主義”靠國產文憑就可以蒙混過關當“精英”了,而按劉亞洲的“精英主義”則通不過。照他的標準,中國人“出過海”、直接接受了“優等文明”改造的“精英”的不多,真正皈依我主基督、徹底實現了用“優等宗教”“在靈魂深處暴發革命”的更少。絕大多數中國人都是“劣等文明”造就的“劣等群體”。而劉亞洲早有言在先:“就憑這十三億人口,世界就小看了你。”“我曾斷言,中華民族將來亡國滅種,恐怕就在這兩個問題上(人口和環境)。”十三億人口太多,不解決人口問題就要“亡國滅種”,那該怎麽辦?答案劉亞洲雖然沒有直接說,但已經暗示得明明白白:

“每一次民族溶和也可以說是民族征服之後,都是中華文明的高峰。但這座高峰 ,往往是用鮮血鋪就的。”“甲申年的歷史是用漢民族的鮮血書寫的。滿清貴族踏著漢人累累的屍體步入他們最輝煌的事業的祭壇。”“全國人口……銳減了百分之八十多。約六千萬人民在明清鼎革戰爭中遭到屠殺。”“直殺得驚天地,泣鬼神。江山在屠殺中改變顏色。”“甲申年明清鼎革戰爭中,中國唯一合格的領導者是多爾袞。有一句耳熟能詳的口號叫‘振興中華’,多爾袞就是振興中華的功臣。多爾袞是中華民族的驕傲,雖然他不是漢族人的驕傲。滿清入主中原,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拯救了中華民族,不過不能說它拯救了中華文化。”“中國亡在滿清手裏是中國的幸運。”聽明白了劉亞洲的觀點沒有?過去為了能達到“中華文明的高峰”,殺掉全國人口的80%仍然算是“拯救了中華民族”,仍然是“中華民族的驕傲”、“振興中華的功臣”。今天為了讓“優等的西方文明”在中國達到高峰,“淘汰”掉十三億人口中的多數“劣等群體”又有什麽可惜呢?劉亞洲早就聲明過:“一切當代史都會對應歷史”嘛!

再看看劉亞洲的這句話:“中國若要在二十二世紀稱雄於世界,本世紀必須徹底解決本國的宗教問題。”注意:劉亞洲用的詞是“徹底解決”。對比一下當年希特勒的用詞“最後解決”,有沒有點“似曾相識燕飛來”的味道,令人毛骨竦然的味道?

希特勒主張的是極端的“種族精英主義”,劉亞洲主張的是極端的“文明精英主義”。二者都有“快刀斬亂麻”的嗜好。別忘了劉亞洲的話:“看准的道就要一抹黑走到底,縱使不合法,也梗著脖子幹下去。只要握住權柄,一切不合法也就變成了合法。”“政變不是請客吃飯。革命哪能搞溫良恭儉讓?”這樣的軍人當政會給中國人帶來什麽樣的後果?不言而喻。

但劉亞洲有一點跟希特勒不同。劉亞洲對內敢“快刀斬亂麻”,對外則不。再看看他的另一段“名言”:“我常作奇想:世界最尖端的武器、最新的科學技術、最強大的武裝力量,掌握在這些人(美國)手中,還是挺合適的。總比掌握在日本人手中強吧,總比掌握在利比亞、伊拉克人手中強吧?就是掌握在我們手中,我們能做出些什麽,也未可知。”有他這句話墊底,一旦劉亞洲當政,如果美國命令中國單方面銷毀自己的核武器和其他戰略武器,你說劉亞洲將會如何?

總之,劉亞洲的主張對中國人來說是魔鬼般的主張,勢必將給中華民族帶來大災大難。劉亞洲集團正在積極籌備“顏色革命”,企圖奪取政權,把自己的主張強加於中國人。如果現在不警惕,不防範,那劉亞洲發動的“顏色革命”遲早難免。

◆ 劉亞洲集團如此囂張,如此肆無忌憚,難道沒有辦法對付嗎?

要對付,就得有相應的法律武器。現在中國有多少條專門對付“顏色革命”的法律武器?上了街鬧事的人有法律管,還沒上街的呢?還沒醞釀但正在不動聲色地積極地做理論準備和輿論準備的呢?對於體制外的反對派國家機器輕而易舉就能粉碎。但對體制內的反對派呢?特別是已經攫取了部分國家機器的權力的反對派、能夠形成用國家機器的一部分來抗衡國家機器的另一部分那種局面的力量的反對派呢?現在有對付這種情況的法律武器嗎?要建立這樣的法律武器,就得先有相應的理論武器和思想武器,形成必要的共識才行。這樣的理論武器和思想武器在哪里?是什麽?不解決這些問題,就沒有對付“顏色革命”的有力武器,必然遲早會“垮於莫名其妙裏,死在不知不覺中”。看看已經發生“顏色革命”的國家,看看劉亞洲集團的所做所為就可以知道:這不是危言聳聽。 _(博讯自由发稿区发稿) (博讯 boxun.com)

Saturday, February 24, 2007

中国改革模式之谜——为什么高增长不能缓解社会矛盾

原载:wehoo-威虎网 www.wehoo.net
作者:程晓农
  评价中国的这场改革有一个长期被忽视的标准,那就是它实行了什么样的社会政策?是一种具有社会正义的社会政策还是一种不具备社会公正价值观念的社会政策。正是在这个关键点上中国的改革发生了问题。
  在八十年代,中国政府还能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多少把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讲的所谓社会公正当作考虑问题的出发点,没有完全放弃社会公正。那时,在工人、农民之间,工人和知识份子之间,知识份子和机关干部等不同社会群体之间,当局曾经尽量用财政资源来调节各个群体的利益,所以还未出现十分明显的社会不公。然而,那时老百姓对社会公正问题已经有很多议论。因此有一种说法,认为民众是“拿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这话的意思是,很多老百姓对当时的改革已经有种种不满,不满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大家认为存在着不公正,为什么让那个群体的人富了,没让我富起来?当时受过教育的人也有怨言:“拿手术刀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教书的不如剃头的”。这话反映了他们在八十年代对社会公正的关心,尽管这种理解里有很多误解,并不一定是对的。但它表明,老百姓认为,不管改革怎么做,总得维持社会公正,得让不同社会群体的利益得到兼顾,不能哪一个群体独吞改革的成果。那时政府对这些口号大体上也还是认真对待的,试图做些解释,同时也采取一些经济措施来补偿。
  但这一切在一九八九年彻底改变了。之后《中国青年报》曾经发表过一篇文章,这文章是当时中共元老陈云的儿子陈元和跟随他的一群人写的。这篇文章对处境和可能的选择做了比较露骨的分析。它的意思是,它根本就不会因为推行改革而获得大多数老百姓的支持;越改革老百姓的要求就越多,经济改革了会要求政治改革,以后还会要民主,最后要失去权力;如果想保持权力,就不能依靠老百姓的支持,而是只能依靠各级干部和他们的子女,这才是铁杆支持者。这篇万言书建议调整政策,让改革落实在有利于干部及其子弟的墓础上,认为只有这样的改革才能巩固统治。其背后的含意是,改革那怕伤害了十几亿人也没关系!因为那十几亿人本来就不会支持,所以不必去考虑他们的需要和利益。当然不可能在人民曰报上原封不动地重复这番话。但这番话打动了执政者,以后的一连串政策慢慢一步步地体现出这一看法。朱鎔基上台后推行``国有企业强制下岗政策",以及后来堆行的所谓``住房改革",把已经分配给老百姓的住房再卖第二遍,还有所谓的``公费医疗改革",把普通企业员工和事业单位员工的公费医疗取消,但保留干部的公费医疗,都是这套政策的体现。
  九十年代开始,中国执政当局改革的社会政策内涵有了悄悄的改变,它毫不犹豫地触及大部份老百姓的利益,以牺牲这些人的利益为前题,来创造干部和他们的亲属群体致富的新机会。正是这类社会不公的政策,产生了倒T型社会结构和社会二极化的结局。每次谈到一项具体改革措施时,当局通常的说法是,这个改革是为了全社会的利益。真是这样吗?是不是中国社会各个阶层在这项改革面前都付出代价,都承担同样的后果?恐怕不是!比如,住房改革、打破铁饭碗制度、医疗改革这三项,几乎影响到中国每一个城市家庭,绝大部份城市普通居民都受到这三项改革的冲击和压力,他们不得不把收入尽可能节约下来,应付高额的医疗开支、购房支出和可能的失业,而这三项改革对党政干部却毫无影响。对党政干部而言,原来的社会主义制度下传统的福利制度对他们依然有效:干部的级别越高,免费的公费医疗待遇越高,免费住宅越豪华,甚至可以获得多套住宅,尽管党政机关冗员严重,却不会真正裁员,也不必担心其“铁饭碗”会被打破。但普通民众因病需要住院,那怕缺五块钱、十块钱医院也可能拒收,这样的事在中国己经发生很多。
  改革究竟有没有社会公正,从这些方面可以看得很清楚。中国的社会改革多年后仍然是个等级制的、特权式的制度,改革所取消的只是无权者的福利。在这个社会里谁处在社会的中下层,可以用改革的这把刀会不会砍到你身上来检验。如果改革的刀能砍到你身上,你为此要付出代价,你就属于社会的中下层;如果这刀砍不到你身上,再怎么改,你各方面的状况都越来越好,那就说明你属于中国这个特权社会的中上层。正因为如此,此刻在中国,当干部仍然是一个人大学毕业最好的出路,既能享受到社会主义福利,又能享到市场经济的好处。前者是指社会主义制度下为干部保留的特权型福利,因为中国坚持社会主义制度,这所有的特权和福利他们一项都不落。市场经济的好处后者是指,官员可以直接插手经济活动,干预市场交换、干预各种经济活动。在这个过程里官员可以藉此受贿,他们个人的钱包就“鼓”起来了,人也就富起来了,这就是中国5%的社会上层财富的主要来源。
  如果探究官方鼓吹的“发展是硬道理”,“让一部份人先富起来”这些口号的实质,就会发现,这些话故意掩盖了一个真实的问题,那就是这场改革最终是为了谁?实际上这场改革最后是被一个政治精英集团劫持,变成了一场为他们谋利益的改革,而改革最后伤害到的却是这个社会的大多数人。所以这场改革的社会公正性是可以质疑的。但是这个问题在中国几乎是一个不容讨论、不容许碰的问题,没有媒体敢谈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直接触及到了中国现在这个执政党,涉及到对这个执政集团的良知、良心,还有他们道德标准的评价。这个党天天说它代表全中国的利益,代表人民的利益,但这场改革的社会政策的实质表明,其实它代表的只不过是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是利用这场改革获取精英集团的利益最大化。
  这个事实让我们有必要重新思考如何认识中国的改革。从社会公正的角度来讲,这场改革正在从八十年代前半期那种相对公正的状态,走向一个越来越没有社会公正或者背离社会公正的方向,也就是说改革越走越偏了,所以才产生了前面讲的社会两极分化和“倒丁字型”的社会结构。在这种状态下,出现了一系列问题。
  随着社会两极分化越来越严重,这一格局已经基本定型,很难再改变。精英集团把所有的权力都控制在自己手里,把所有可以用来捞钱的机会也掌握在自己手里。
  早在四年前,北京大学教授孙立平写过一篇文章,后来改编成一本书,书里有个很重要的观点,他指出中国的精英集团成了一个封闭的圈子。也就是说,你如果已经成为其中的一员,你就有机会继续瓜分经济发展中产生的种种机会和利益;如果你还没能进去,这个门对你基本上已经关上了。所以他把这一现象称为菁英集团的封闭性。很多人以为,上了大学、受了好的教育,以后就有机会一步一步沿着社会阶梯往上升,这是任何正常国家的通例,但这个通例在中国已经不适用了。如果你不是菁英集团的成员以及他们的子女,你再怎么样努力,受过再好的教育,也没有办法进入这个圈子去。你不进这个圈子,你就无法分享这个圈子里垄断的资源和权力,就无法通过他们这种特殊的夺取公共财富和他人财富的方法来快速致富。
  今天中国的大学毕业生包括研究生的出路越来越窄,2002年,大学毕业生毕业后六到八个月内能找到工作的大概是70%左右,有30%找不到工作,他们基本上第二年再也没法找到工作了,因为第二年有更多新出炉的毕业生。以后每年大学毕业生的失业比例都在上升,2005年已经上升到60%了,于是XX部下了一条禁令:高校毕业生的即期就业率从此成为国家机密,不许公布;任何媒体不得报导。在很多地方,本科毕业生即便能找到一个就业机会,工资水平也是一年不如一年,现在在中部省份已经降到1000块左右,在西部省份像陕西有的地方已经降到800块,和东部地区的农民工工资差不多。在中国还出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零工资就业”,很多大学毕业生因为找不到工作非常着急,于是降格以求,向老板提出来,我不要工资,替你白干。这个情况在全世界恐怕是独一无二的。
  为什么中国的经济增长这么快,居然就吸纳不了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学毕业生?名牌工科院校毕业的,受过良好工程教育,本来应该是中国这个发展国家最需要的搞技术研发的工程师,这样的人才在中国现在也找不到工作。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中国的经济本身处于扭曲畸型的状态。所谓的畸形,就是说,为了维持高增长的需要、为了维护高增长的形象,政府创造了一系列支撑高增长的机会,但经济增长并未改善多数民众的生活状况,也未增加很多就业机会,同时还严重污染环境。所以对这样的经济增长应该怎么看,是个值得深思的大问题。
  在过去十几年中,普通消费者的购买力因为一系列改革措施而萎缩了,很多家庭不敢买更多的消费品,不敢改善生活。这导致国内的消费品市场长期处于相对萎缩的状态,很多面对消费品市场的企业没有办法在国内销售更多的产品。尽管经济快速增长,但用国内的话讲,消费品市场一直处于“萧条”状态。在美国,如果消费品市场萧条,经济一定会萧条,因为美国经济的70-80%靠国内消费需求带动。但在中国则不同,中国政府可以动用公共财力,哪怕消费品市场再萧条,政府照样可以营造出一个高增长的经济。这主要靠三个方法:第一是大量吸引外资,不计条件的吸引外资,减税、允许外资在中国排放污染、允许外资雇用的工人每天超时工作,把工资降到最低,把劳动保护条件降到最差;同时藉外资的手占领全世界的市场,消费品在中国销不动,就把它销到国外去,占领全世界的市场,用这种办法来维持中国的增长。第二是大量兴办公共工程,包括桥梁、高速公路、市政府大楼、城市广场,还有体育设施场馆等等,凡能改善市容市貌和基础设施的,都大量兴建动工,用的全是公款,这在短期内既带来经济增长,还造成对水泥钢筋建筑材料的需求,也带来对民工的需要,当然也增加了基础设施,体现了当地官员的政绩。但由于整个经济对消费品的需求不足,这些公共设施建起来以后无法充分发挥效用,慢慢的就变成了浪费。第三是大量推动房地产开发,通过房地产开发来拉动对建筑材料的需求,同时销售大量高价商品房。这三个做法有一个好处,对旅游者和外商产生积极正面的效应。这些外商和旅游者到中国去一看,感觉中国变化真大!任何国家的市政府如果每年都花巨额投资改善市容,都会达到同样的效果。但在民主社会,选民和纳税人不会允许政府糟蹋浪费,在中国,这样糟蹋浪费却被视为政绩、成功、发展。当然外商不懂其中的差别,会以为中国真的有钱了,觉得中国有希望,于是有更多外资到中国去。
  但是,这三种方法对中国长期的增长未必都是正面的效应。现在中国面临的问题就是这三个支柱都遇到麻烦了。首先,外商的投资高峰已经结束。其次,公共工程建设也已过了高峰期,该盖的都盖完了,没有哪个市政府有理由年年盖大型新办公大楼,高速公路该修的也修完了,所以用公共工程推动经济增长这个手段用得差不多了。第三,房地产业现在已成为一个新的泡沫,大量豪华住宅闲置,卖不出去。这些闲置住宅本身成了一个威胁中国经济稳定的定时炸弹。因为开发这些房子的房地产公司基本上都是空手起家的,像上海的周正毅,全靠从国有银行借钱,圈了地以后盖了房子再高价卖出去;如果这些房子卖不掉,从银行贷的款可能就成为坏帐。中国政府最近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试图全力以赴地控制房地产市场的盲目扩张,原因就是害怕这个房地产泡沫要爆炸,这些房地产商的贷款一旦变成坏帐,整个银行的坏帐急遽上升,中央银行就随时可能面临新的潜在金融危机。
  所以,在中国表面高速增长的背后,不仅存在一个不公正的社会政策,而且存在一系列经济层面很严重的问题,这些问题使得中国今后想继续保持以前那样的高增长越来越困难。所以从前年开始,温家宝很聪明的换了一个口号。很多人没有注意中国这个口号话语里的内在含义。他的说法是“要注重科学的发展观”,也就是说,过去的发展观不够科学,朱榕基时代那些推动高增长的手段,如大量兴建公共工程、营造房地产泡沫、还有盲目吸引外资等,用温家宝的话讲都是不够科学的,是不太好的发展观。实际上也就是说,自己在否定朱榕基时代的政策。当然,这种用官场套话包装起来的话语,西方的所谓中国问题专家和记者很难准确的解读。所谓科学的发展观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今后我们可能不会再那么高增长了,或者说我这届政府不打算费那个劲儿去维持那未必是好事的高增长。从这个话里可以看出,中国政府自己也在重新认识所谓的高增长对政府本身以及对中国是好事还是不太好的事。

Monday, February 19, 2007

中国急需建立政治改革特區来重建中国人的共识

对中国改革的新建议
作者:徐向东
中国历史走到今天,凝聚中华民族的社会共识由於利益的分化而曰趋瓦解。一个社会,如果她的伦理体系与社会现实严重不符,长期靠潜规则运行,是非常危险的。这样的社会,既经不起外部力量的打击,亦容易因一些意想不到的因素触发内乱。因此,重建社会的共同价值观,使我们的伦理体系与社会现实基本相符,是中国社会走向和谐、秩序和长治久安的唯一正途。
重建社会的共同价值观亦就是收拾人心,收拾人心要靠以理服人。以理服人的最好办法就是建立经得起比较和批判的样板,亦就是所谓的用实践来檢验真理。今曰的中国,左、右两派都有各自的理论体系和支持者,改革走到今天,不爭论是不可能的,但整天争论不休,除了浪费时间,加深矛盾,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倒不如找一个省作试点,比如讲四川省,先选出几个县,由代表不同倾向的理论家和学者,到那里宣讲他们的理论和主张,并结合当地的问题,提出各自的解决办法和方案,并由当地人民投票表决,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决定采用哪一个方案,给出期限,如三年,进行试点。试点最好同时有几个,分别代表不同的派系和价值取向,以便进行比较及和平竟爭,取长补短,互相补充,试验要公正、公开进行,充许媒体向全国报道。中央政府派出观察员进行观察和记录,协调秩序,维护公正,但不要介入试点的运作,以免变成挑园经验,引起反弹,不能服众。
试点期滿,由各试点县的主持人提出总结报告,由该县的群众投票表决,以得赞成票百分比最高的县作为试点模范。但不得强制別县复制。扩大范围的第二轮试点重复第一轮试点的做法,先由代表不同价值取向的理论家和学者向当地群众结合第一轮试点经验宣讲他们的理论和方案,由群众参加讨论、修改并投票决定。在扩大范围内重复第一轮的过程。这种试验可以不断重复和扩大,直到成都和重庆。
这种体现社会主义性质---主权在民的改革,可以先在四川省试行,亦可以在几个省同时试行,先从小范围开始,不断扩大。在这个过程中,中华民族的价值观念和伦理体糸得以重建。我们不会在改革中让一个人掉队,不会将社会划分成相互对立的阶级和阶层。秉承着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的古训,我们相互扶持,携手前进。这就是东方文明,这就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
在这个改革过程,我们包溶了西方文明中自由、民主和尊重个人的积极元素。我们不闭关自守,也不拒绝外来投资和技朮,但我们要坚守主权在民,主权在我的原则。
人是属社会性的群体,社会主义要体现出社会的关爱。凝聚集体的智慧和力量,中华民族定能在短期内改变弱势和落后的状态。我们的改革过程,是要探讨出一条既有民主,又有集中;既有统一意志,又有个人心情舒畅的社会主义之路。它是一个既能包溶西方文明,又会超越西方文明的东方文明。

三千人联名强烈吁请全国人大做出决议:纠正国企私有化

强烈吁请全国人大做出决议:
坚决纠正将国有企业私有化的违宪行为
依法严厉追究侵犯公共财产的犯罪活动
切实维护社会主义根本制度
  
  吴邦国委员长、各位副委员长、全国人大常委会各位委员及全国人大全体代表,并报
  胡锦涛总书记及中央政治局各位常委:
  《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第六条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基础是生产资料的社会主义公有制,即全民所有制和劳动群众集体所有制。”“国家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坚持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第十二条规定:“社会主义的公共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吴邦国同志十年前《在全国国有企业党的建设工作会议上的讲话》(1996年12月11日)中,遵循《宪法》规定,正确地指出:“当前,一部分国有企业面临的问题和困难比较多,有些还比较严重,但这不是公有制本身造成的,而是由于国有企业的经营机制和增长方式,还不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要求。只能说明改革的必要性和紧迫性,而不能作为私有化的根据。这是事关坚持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和国家前途命运的大问题,对此,我们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决不能动摇。”“私有化不能解决中国这样一个后起的发展中大国的快速发展问题,不能实现共同富裕,势必导致贫富悬殊、两极分化和社会危机,广大人民群众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但是,在上述《讲话》后的十年中,一些政府部门和政府官员违反国家的基本法和党的基本政策,未经人大授权和广大职工同意,在“改革”的名义下,擅自将资产几亿、几十亿元的国有企业卖给外国“战略投资家”或国内富豪,或让国企内部的管理层化公为私,据为己有。国有企业私有化之风越刮越严重。由于私有化的推行,我国国民经济中所有制的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一个时期以来,公有制经济所占的比重每年大约下降2个百分点,私有制(包括我国私有资本和外国私有资本)所占比重每年大约上升2个百分点。到目前,在国民生产总值中公有制经济的比重已降到40%左右,在工业产值中国有工业的比重已降到20%以下,而“公退私进”、“国退私进”的趋势仍在继续发展。毛泽东说过:“任何质量都表现为一定的数量,没有数量也就没有质量。”上述的情况和趋势说明,《宪法》规定的我国公有制经济的主体地位正在或者已经开始被私有制经济所取代,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经济制度已经发生动摇,并面临着被根本改变的现实危险!
  由于私有化的不断推进,我国已出现严重的贫富悬殊、两极分化,其严重程度已居世界各国的前列;群体事件和社会危机种种现象频繁出现;广大人民群众反对私有化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国有企业是全国人民的财产,来之不易。它是建国前几千万英烈流血牺牲推翻“三座大山”得来的,是建国后亿万劳动人民艰苦奋斗、忘我劳动用血汗创造出来的宝贵财富。不容贪官、富豪、“蛀虫”和跨国公司肆无忌惮地巧取豪夺,化为私有。对于这种违宪不法行为,决不能继续纵容下去。
  为了坚持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经济制度,作为全国13亿人民民意的最高代表机关和捍卫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的最高权力机构的全国人大,特别是十年前就依据《宪法》宣称坚持社会主义制度痛斥私有化的吴邦国委员长,应当义不容辞、毫不迟疑地采取行动,捍卫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捍卫作为我国社会主义经济基础的公有制经济不受侵犯,坚决制止和纠正私有化。
  为此,我们强烈吁请全国人大作出决议:
  一、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第六条、第十二条、第十三条,《民法通则》第七十三条、第一百零六条、一百一十七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十三条、第二百七十一条、第三百八十二条、第三百八十五条和第三百九十六条(见附件)规定,宣布:在用各种名目将国有企业财产化为私有财产的过程中,凡违反宪法和法律规定的行为,不论涉及到任何人员,不论其地位多高,必须依法追究其应负的责任;对被非法侵占的社会主义公共财产的追讨,不受时间限制。国家切实保护所有公民的一切合法财产,但决不保护任何公民的非法财产。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以“善意占有”或其他种种借口,将非法占有的社会主义公共财产说成是合法的私有财产。为了维护社会主义的公共财产和进一步反腐倡廉,必须尽快制定国有资产法,尽快制定领导干部(包括本人、配偶和子女)的财产申报和公布法,同时规定便于人民群众和社会监督的具体条款,并使之切实付诸施行。
  二、根据宪法第二条、第八十五条、第八十九条、第一百零五条(见附件)规定,宣布:国有财产所有权由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人民代表大会行使,并由人民群众进行监督;国务院和地方人民政府及其所属国资委,其职责是管理和监督国有企业,但是,它无权变更国有企业的所有制属性。当务之急,是必须立即、坚决、全面地停止出售国有企业;如有个别特殊情况需要单独处理的,必须报请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或地方人民代表大会审查批准,并由代表大会将审批情况向全社会公布,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
  三、根据宪法第六条和第八条(见附件)规定,制定专项法律,切实保护城乡各种形式的劳动群众集体所有制经济组织的合法权益,而不只是保护农村专业合作经济组织的权益;国家应从政策宣传、发展方向和金融、技术、物资等各方面,切实鼓励、指导和帮助城乡各种形式的集体经济的发展,并把鼓励、指导和帮助农民群众在自愿的基础上建立和发展各种形式的合作社,作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中心内容;坚决制止和纠正一切侵害城乡劳动群众集体经济组织合法权益的行为;在扩大劳动就业和其它活动中,不应只是鼓励和帮助个体经济的发展,而应当把鼓励、指导和帮助各种形式的集体经济的发展切实放在首位。
  四、根据宪法第二条和第四十一条(见附件)规定,全国人大常委会应当责成国务院,切实领导统计部门做好各种所有制的资金、人员、产值变动等情况的调查统计,按期如实向全国人民公布统计数字;应当责成国务院将今后公有制经济(包括全民所有制、集体所有制)和私有制经济(包括个体、私营、港澳台资本、外资)比重的规划指标,补充列入第十一个五年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并作为国民经济宏观调控的首要任务执行;国务院和各级人民政府在每年向人民代表大会所作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应详细报告公私经济比重变化及有关宏观调控措施的情况,详细报告国有企业资产变动情况。如有未经人民代表大会批准,擅自出售国有企业的,要说明详情,由人民代表大会审议并决定处理办法。
  以上要求,关系我国宪法的权威和尊严,关系我国的前途和命运,关系我国社会稳定和政治安定,希望认真研究和采纳。如认为不当,敬请公开地予以批评指教。全国人大常委会最近反复宣示要实行“开门立法、民主立法”,希望这一宣示能落实到行动上。
  
                             
  附录:涉及宪法和法律的有关条款
  
  1、《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
  
  第二条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切权力属于人民。
  人民行使国家权力的机关是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
  人民依照法律规定,通过各种途径和形式,管理国家事务,管理经济和文化事业,管理社会事务。
  
  第六条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基础是生产资料的社会主义公有制,即全民所有制和劳动群众集体所有制。
  
  第八条 农村中的生产、供销、信用、消费等各种形式的合作经济,是社会主义劳动群众集体所有制经济。
  城镇中的手工业、工业、建筑业、运输业、商业、服务业等行业的各种形式的合作经济,都是社会主义劳动群众集体所有制经济。
  国家保护城乡集体经济组织的合法的权利和利益,鼓励、指导和帮助集体经济的发展。
  
  第十二条 社会主义的公共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国家保护社会主义的公共财产。禁止任何组织或者个人用任何手段侵占或者破坏国家的和集体的财产。
  
  第十三条 公民的合法的私有财产不受侵犯。
  国家依照法律规定保护公民的私有财产权和继承权。
  
  第四十一条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对于任何国家机关和国家工作人员,有提出批评和建议的权利;对于任何国家机关和国家工作人员的违法失职行为,有向有关国家机关提出申诉、控告或者检举的权利,但是不得捏造或者歪曲事实进行诬告陷害。
  
  第八十五条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即中央人民政府,是最高国家权力机关的执行机关,是最高国家行政机关
  
  第八十九条 国务院行使下列职权:
  (五)编制和执行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和国家预算;
  (六)领导和管理经济工作和城乡建设。
  
  第一百零五条 地方各级人民政府是地方各级国家权力机关的执行机关,是地方各级国家行政机关。
  
  2、《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
  
  第七十三条 国家财产属于全民所有。
  国家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禁止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侵占、哄抢、私分、截留、破坏。 
  
  第一百零六条 公民、法人由于过错侵害国家的、集体的财产,侵害他人财产、人身的,应当承担民事责任。
  没有过错,但法律规定应当承担民事责任的,应当承担民事责任。
  
  一百一十七条 侵占国家的、集体的财产或者他人财产的,应当返还财产,不能返还财产的,应当折价赔偿。
  损害国家的、集体的财产或者他人财产的,应当恢复原状或者折价赔偿。
  受害人因此遭受其他重大损失的,侵害人并应当赔偿损失。
  
  第一百三十五条 向人民法院请求保护民事权利的诉讼时效期间为2年,法律另有规定的除外。
  
  第一百三十七条 诉讼时效期间从知道或者应当知道权利被侵害时起计算。但是,从权利被侵害之日起超过20年的,人民法院不予保护。有特殊情况的,人民法院可以延长诉讼时效期间。
  
  3、《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第十三条 ……侵犯国有财产或者劳动群众集体所有的财产,……以及其他危害社会的行为,依照法律应当受刑罚处罚的,都是犯罪,但是情节显著轻微危害不大的,不认为是犯罪。
  
  第八十七条 犯罪经过下列期限不再追诉:
  (一)法定最高刑为不满5年有期徒刑的,经过5年;
  (二)法定最高刑为5年以上不满10年有期徒刑的,经过10年;
  (三)法定最高刑为10年以上有期徒刑的,经过15年;
  (四)法定最高刑为无期徒刑、死刑的,经过20年。如果20年以后认为必须追诉的,须报请最高人民检察院核准。
  
  第八十八条 在人民检察院、公安机关、国家安全机关立案侦查或者在人民法院受理案件以后,逃避侦查或者审判的,不受追诉期限的限制。
  被害人在追诉期限内提出控告,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公安机关应当立案而不予立案的,不受追诉期限的限制。
  
  第二百七十一条 公司、企业或者其他单位的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将本单位财物非法占为己有,(此为“职务侵占罪”——引者注)数额较大的,处5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数额巨大的,处5年以上有期徒刑,可以并处没收财产。
  
  第三百八十二条 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侵吞、窃取、骗取或者以其他手段非法占有公共财物的,是贪污罪。
  受国家机关、国有公司、企业、事业单位、人民团体委托管理、经营国有财产的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侵吞、窃取、骗取或者以其他手段非法占有国有财物的,以贪污论。
  与前两款所列人员勾结,伙同贪污的,以共犯论处。
  
  第三百八十三条 对犯贪污罪的,根据情节轻重,分别依照下列规定处罚:
  (一)个人贪污数额在10万元以上的,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可以并处没收财产;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死刑,并处没收财产。
  (二)个人贪污数额在5万元以上不满10万元的,处5年以上有期徒刑,可以并处没收财产;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无期徒刑,并处没收财产。
  (三)个人贪污数额在5000元以上不满5万元的,处1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处7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个人贪污数额在5000元以上不满1万元,犯罪后有悔改表现、积极退赃的,可以减轻处罚或者免予刑事处罚,由其所在单位或者上级主管机关给予行政处分。
  (四)个人贪污数额不满5000元,情节较重的,处2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较轻的,由其所在单位或者上级主管机关酌情给予行政处分。
  对多次贪污未经处理的,按照累计贪污数额处罚。
  
  第三百八十五条 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索取他人财物的,或者非法收受他人财物,为他人谋取利益的,是受贿罪。
  国家工作人员在经济往来中,违反国家规定,收受各种名义的回扣、手续费,归个人所有的,以受贿罪论处。
  
  第三百八十六条 对犯受贿罪的,根据受贿所得数额及情节,依照本法第三百八十三条的规定处罚。索贿的从重处罚。
  
  第三百九十六条 国家机关、国有公司、企业、事业单位、人民团体,违反国家规定,以单位名义将国有资产集体私分给个人,(此为“私分国有财产罪”——引者注)数额较大的,对其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数额巨大的,处3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联署签名者名单:(见下页)
  
    
  
  
  
  马 宾(原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顾问)
  詹 武(原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顾问)
  李成瑞(原国家统计局局长)
  李兆吉(原第四机械工业部副部长)
  茅 林(原冶金部副部长)
  秦仲达(原化工部部长)
  马 真(原第八机械工业部副部长)
  陶 涛(原化工部副部长)
  王 珉(原化工部副部长)
  臧乃光(原中国银行总行副总经理)
  洪 戈(原有色金属总公司董事长)
  季 龙(国资委离休干部)
  赵华荃(原国家统计局离休干部)
  平 定(杭州通信设备厂党委书记)
  
  李尔重(原河北省委书记、省长)
  陶鲁笳(原山西省委第一书记)
  王 谦(原山西省委书记)
  黄志刚(原天津市委书记)
  党向民(原云南省委常委)
  魏 巍(原北京军区政治部顾问)
  王定烈(原空军副司令员)
  卢之超(原全国政协副秘书长)
  杨守正(原中国驻苏联大使)
  武 光(原北京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
  李 晨(原北京市政协副主席)
  陈 浩(原外交部办公厅副主任)
  白介夫(原北京市副市长) 
  张 彭(原北京市副市长) 
  肖 英(原北京市顾问委员会委员)
  王振中(原北京市人民检察院检察长) 
  柳运光(原中共大连市委副书记)
  姚保钱(天津警备区离休干部、原24军军长)
  徐诚之(原铁道兵政治部主任)
  张 英(原铁道兵党委委员)
  陈 晓(原海军航空兵政治部副主任)
  田同春(原河北省军区副司令员)
  张弓驽(原济南警备区顾问)
  尚 可(原解放军体育学院副政委)
  
  杨兹玉(原教育部副部长)
  魏 明(原中华全国体育总会副主席)
  姚 明(《老年天地》名誉主编、名誉社长)
  柳 村(中组部离休干部)
  张德碧(中组部离休干部)
  徐非光(中宣部离休干部) 
  凌照远(中直机关离休干部)
  王鹤仁(国家安全部离休干部)
  江 汉(国家广电总局离休干部)
  曹 晔(原文化部机关党办主任)
  任凤叙(国家语委离休干部)
  黄世英(全国妇联离休干部)
  韩西雅(原全国总工会书记处候补书记)
  张存恩(原中国机械冶金工会主席)
  王子云(全国总工会干部)
  张 华(全国总工会干部)
  唐玉良(全国总工会干部)
  方 明(原全国教育工会主席)
  蒋永清(原全国总工会经审会副主任)
  王育敏(原全国总工会国际部处长)
  黄 达(全国供销合作总社副局长)
  李淑杰(国家天文台研究室原支部书记)
  洗夏莲(中国工业经济联合会处级离休干部)
  王若林(科技部离休干部)
  蒋端方(公安部副局级离休干部)
  李进方(轻工业部离休干部)
  康华清(国防科委处级干部)
  漆宗姝(中直机关处级离休干部)
  吴庆曾(原地矿部退休科研干部)
  瞿独伊(新华通讯社离休干部)
  王洪标(中科院电工所离休干部)
  王淑珍(国家安全部处级退休干部)
  素 云(原中科院高能所处级干部)
  张一耿(国家统计局司长)
  陈尚久(原国家统计局司长)
  吴凡吾(原国务院外国专家局局长)
  黄 海(原国家统计局司长、高级统计师)
  李 青(原国家测绘总局副局长)
  刘日新(国家发改委研究员)
  杨德向(国家发改委研究员)
  鲍 枫(国家发改委局级离休干部)
  黄鸿宁(原化工部副总工程师)
  许均开(原中国稀土公司党委书记)
  苏铁山(中国工商联退休干部)
  何雨岩(中国电子器材总公司离休干部)
  董乐辅(原上海市南市发电厂副厂长)
  王若君(有色金属冶金设计院离休干部)
  张拊青(财政部离休干部)
  冯 化(建设部离休干部)
  
  刘国光(中国社科院特约顾问)
  吴介民(原中国社科院秘书长)
  杨 克(原中国社科院纪检书记)
  汪文风(原中国社科院纪检组长)
  喻权域(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社科院研究员)
  张海涛(中国社科院世界历史研究所研究员)
  赵璧如(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研究员)
  左大培(中国社科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
  杨友吾(原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党委副书记)
  黄如桐(中国社科院经济研究所副研究员)
  王 空(中国社科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
  高 恒(中国社科院研究员)
  
  韩树英(原中共中央党校副校长)
  肖一平(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周文琪(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高 平(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王儒化(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罗子桂(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肖 云(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李振中(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汤有伦(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马 迅(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章 云(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吴振坤(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范玉传(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闫树森(中共中央党校哲学部教授)
  康金镛(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龚士其(中共中央党校教授,抗日老战士)
  魏晨旭(原中共中央党校文史部主任)
  郭青云(原中共中央党校轮训部副主任)
  姜宝箴(原中共中央党校政策研究室副主任)
  魏维钧(中共中央党校党史教研室副教授)
  万福义(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崔龙水(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金贞淑(中共中央党校副研究馆员)
  吴 健(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李公天(中共中央党校哲学部教授)
  周 逸(中共中央党校党建部教授)
  吴雄丞(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谭乃彰(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艾绍杨(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吴裕张(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王德夫(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陆玉祥(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惠香香(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彭学诗(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秦国珍(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李世英(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吴自璧(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刘振信(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冯 力(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郭泽逢(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张虎林(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杨圣清(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周天军(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王富长(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王丹一(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袁 方(中共中央党校副教授)
  尤东山(原中共中央党校进修部副主任)
  王 中(中共中央党校离休干部)
  程 青(中共中央党校离休干部)
  杨德修(原中共中央党校机关党委组织部长)
  史维国(原中共中央党校副秘书长)
  褚良如(中央党史研究室研究员)
  刘汝宁(原中央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副主任)
  
  林 阳(原北京市委党校副书记)
  王子恺(原北京市委党校副校长)
  吴秉元(铁道部党校教授)
  胡代光(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巩献田(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
  赵光武(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
  傅骊元(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余 斌(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副教授)
  张绪潭(原清华大学党委副书记)
  林 泰(清华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刘书林(清华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李定凯(清华大学教授)
  旷新年(清华大学中文系教授)
  王传利(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
  王峰明(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
  朱安东(清华大学人文学院讲师)
  
  姜法善(原北京化工大学党委书记)
  张 帆(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杜陵峰(中国人民大学教授)
  余 飘(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
  刘益悟(国防大学教授)
  徐 飞(中国传媒大学教授)
  丁 冰(首都经贸大学教授)
  顾凌英(首都经贸大学副研究员)
  王学敏(对外经贸大学教授)
  韩德强(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副研究员)
  张宏良(中央民族大学教授)
  杜 芳(北京海淀工读学校高级教师)
  
  程荣之(中国航天科工集团原党委书记)
  魏兴业(中国航天科工集团原二院纪委书记)
  吕 波(中国航天科工集团原二院副院长)
  马 辛(中国航天科工集团原二院副院长)
  刘从单(中国航天科工集团原院长)
  高风仪(中国航天科工集团原二院副院长)
  戴特明(中国航天科工集团原航天四院书记)
  刘润之(中国航天科工集团二院原副书记)
  王恒谦(中国航天科工集团原院党委副书记)
  王兆麒(中国航天科工集团原副院长)
  刘 芙(航天科工集团原二院政治部主任)
  万一常(航天二院十三所高工)
  严应珍(航天二院十三所工程师)
  吴 恺(原中国航天工业供销总局书记)
  张建忠(原航天工业总公司办公厅调研员)
  张锡祁(原航天工业总公司监察局专员)
  王道力(原航天部办公厅主任、党组成员)
  王德英(原中国资源卫星应用中心副主任)
  焦永兴(原航天工业总公司监察局副局长)
  
  李希凡(原中国艺术研究院常务副院长)
  华 夏(中国艺术研究院美研所研究员)
  刘朝兰(中国儿童电影制片厂一级编剧)
  陈志昂(中央电视台离休干部)
  祝东力(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
  默明哲(当代中国研究所编审)
  
  陈谈强(原《光明日报》副总编辑) 
  周隆宾(原《光明日报》副总编辑)
  孙永仁(原《农民日报》社长)
  肖衍庆(《北京日报》高级编辑)
  
  甄明玉(原中医研究院西苑医院副院长)
  郎冠英(原北京市党史研究室主任)
  方 亭(北京市党史研究室离休干部)
  艾 山(北京市老干部局离休干部)
  武清华(北京市崇文区卫生局离休干部)
  牛 彤(北京市西城区处级离休干部)
  李树泉(北京教育学院退休干部)
  刘 军(北京电视台工会主席)
  徐 潮(中华服饰研究会北京分会离休干部)
  
  栾保俊(原《解放日报》社副总编)
  戴希逵(中科院上海微系统研究所离休干部)
  蔡仲德(原同济大学党委副书记)
  高为学(原上海市委党校哲学教研室主任)
  
  何干强(南京财经大学教授)
  奚兆永(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李 东(南京航空航天大学教授)
  王小刚(江苏科技大学教师)
  程极明(江苏省社科院研究员)
  李炳炎(江苏省委党校教授)
  
  
  陈湘舸(浙江大学马克思主义研究所教授)
  孙金根(浙江大学马克思主义研究所副教授)
  杨冀辰(浙江大学马克思主义研究所副教授)
  章鑫强(浙江大学马克思主义研究所副教授)
  徐四光(浙江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副会长)
  姚承家(浙江工业大学干部)
  贾樟宝(浙江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技师)
  
  孙存祯(南开大学分子生物所研究员)
  张永福(南开大学马列学院副教授)
  余自强(南开大学物理学院教授)
  鲁明学(南开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刘晓铎(南开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
  傅世修(南开大学马列学院教授)
  赵兴汉(南开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和宗娴(南开大学校医院副主任医师)
  
  苏礼峨(广西高级人民法院原副院长)
  何唯钦(广西区建材局原副经理)
  胡文绍(广西区国土厅原副厅级)
  贾 峥(广西区纪律检查委员会原处长)
  刘谓龙(广西区政府重复工程办院副主任)
  梅家荣(广西社会科学院原副院长)
  
  曲 琦(中共山东省委党史办公室副主任)
  马郊青(原河南省汝阳县党史办主任)
  孙焕臻(贵州铜仁师专教授)


  
  各地基层干部:
  
  
  黄 海 陈尚久 万一常 严应珍 素 云 吴 恺 张建忠 张锡祁 王道力 王德英
  焦永兴 李树泉 陈志昂 丁又锋 张书荣 肖衍庆 李一凤 罗 文 亚 光 古 荣
  李 新 陈明仁 李亚白 杨芳忠 温华忠 肖 强 党胜军 张 露 罗 英 何文卿
  李海科 许永成 徐 潮 苏铁山 恽仁祥 康华清 徐邦国 张耀祖 刘 军 瞿独伊
  吴庆曾 王淑珍 张拊青 冯 化 蒋端方 李进方 李淑杰 鲍 枫 洗夏莲 王洪标
  王若林 黄 达 牛 彤 程荣之 魏兴业 吕 波 马 辛 刘从单 高风仪 戴特明
  刘大钧 王树明 刘润之 王恒谦 王兆麒 刘 芙 杨适萍 张一耿 许文清 久 忠
  陈谈强 徐非光 孙永仁 漆宗姝 李爱利 张东柏 罗家栋 余马庆 姚珏如 张作云
  顾伯顺 素杏英 徐 飞 徐多荣 刘 云 瞿 俊 马 亮 徐重英 张 翔 朱新龙
  宋 平 苏德席 肖景祥 李云山 陈 强 张恩章 杨向荣 曹佩英 蒋 儒 冯仁英
  
  盛 章 许传思 钱 吉 马俊海 卓志军 张上伟 才玉俭 王奈庆 贾巨海 田 林
  李光真 曹树洪 瞿 俊 曹凤英 刘 云 温颂实 鲁 森 傅成家 胡文华 陆承志
  夏灵文 冯耀泽 林乐男 李 昂 瞿锡琪 李振和 丁宝康 王妙云 吴剑华 朱钟玉
  张传文 龚启荪 陈祥珍 丁巧材 徐巧哲 杨杏轩 夏重荪 李云山 俞慧华 胡大海
  何美琴 王国珍 周如良 汤 丸 高小华 郁秀华 姚信甫 俞 梧 郑翔麟 胡复中
  马莲贞 马小乐 刘玉宝 张桂欣 李富贵 刘秀珍 李小红 梁六涛 李木红 李德恩
  牛文安 杜冠禄 吴德明 薛长武 姜秉惠 陈华甫 刘文海 程培玉 张任贤 周美玲
  田宝贤 王彩风 宋梦海 孙妙枝 赵自悟 张春亭 王连清 刘景之 马朝政 何义修
  季桂云 潘迄礼 王绍钧 闫振河 张延惠 朱建党 牛新岐 章金福 潘成女 张党彦
  张庆林 丁竞阳 常公勋 陈文亮 刘和祥 刘仁青 催 涛 李金水 高尚钦 付铁汉
  
  胡书田 凌振英 索根岳 展秀花 司马振川张文科 付风岐 杨士威 于庆芳 高惠敏
  咎新岳 张箩匡 罗乃全 段春岭 郭梦香 任常德 李瑞昌 李延安 王恩来 吉林波
  叶和炎 刃宝刚 邓传尉 王维哲 魏秀青 曲风召 刘树仁 魏 萍 王海通 贾 权
  代秀云 陈承轼 冯世和 华 太 宋子英 程常远 赵名亮 谭树奇 吴国正 郭 策
  邱铁珍 赵红奇 丘 珍 张钥同 杨致远 秦好江 史书昌 杨宪华 杨宪远 杨远明
  杨冬梅 李玉仁 孟凡保 王传连 王景娥 张同貌 赵 顺 王保昌 王起环 王新一
  于景之 果济文 蓝知洁 刘干动 韩 路 韩 平 韩作鲜 畅 艳 韩开歌 韩开宁
  张文龙 张文杰 吕建桥 张文超 赵文生 周文娟 李苹苹 韩开菲 韩开胶 韩元元
  茄明路 茄常杰 茄俊强 屠乃生 韩阳阳 张文达 张文濠 韩盼文 芦佳泽 茹 娜
  如庆莉 刘干勋 牛继春 李新菊 牛修红 房秉玉 罗颂华 宋国英 桂静青 杨崇仁
  
  王 翼 赵国祥 姜玉明 梁宏福 曹香达 萍 青 李文秀 龙学年 史学礼 陈墨章
  李相桂 韩永强 周本卓 朱加保 范玉华 乔永福 于 洁 周春卫 赵 英 沈 鹏
  牛大岐 王健国 苏仁杰 张继勋 王焕春 赵福珍 黄品鑫 王道一 杨秀峰 王素珍
  张荫平 吴立云 杨素敏 杨 斌 苗延军 吴爱云 杨学春 许均和 孙志敏 崔玉琴
  张国政 王光如 张玉坤 游东久 刘 洪 孔曾祥 孙海峰 李文彬 刘月珠 王正国
  邢继先 单佩至 王庆林 张 垒 张 彦 曲文同 张玉华 邢晓功 高启君 刘运群
  张 巍 刘德才 王玉敏 郑清水 吴秀珍 邹起德 刘景文 于长春 胡镇湘 于淇为
  刘富前 苏源发 周玉明 王捷声 黄霞卿 闫尧诚 田敬山 杨希平 王为汗 侯永明
  赵子光 赵立同 于 亭 付 敏 田麟勋 朱朝亮 赵殿阁 冯焕江 田文翠 王艳云
  陆美华 李志君 赵桂山 王建中 包继忠 秦昭媛 李素梅 张淑文 李培兰 姚思翥
  
  李培之 党正忍 张炳恒 王全武 董 肃 潘泽鸣 王广文 孙 华 李美正 王应兆
  王明生 刘大明 陈兆昌 普玉华 李 战 羊裔训 徐 勋 于泮池 金以霞 廖 德
  李丽华 袁 艳 王学沛 王 单 刘彩仙 赵正彩 王 兰 刘 英 杨 志 杨忠全
  王 奇 龙德森 唐德昌 刘洪祯 胡俊三 曹心微 章应文 刘 仁 臧家伦 李振亮
  唐思航 牛政科 王 珍 陈天生 陶 群 张允薇 苏建中 孙文兰 陈文生 高治定
  嵇忠仁 赵振华 田 坤 刘老一 董 琪 刘树云 李润芳 韩群明 张家良 张希真
  张晨晖 贝芝芬 张淑婷 陈永杉 李女含 李 泉 杜继芳 李 孑 李 刚 李 铁
  颐春明 刘欣荣 王 琰 田都学 孙起家 张学斌 吴均堂 刘鹏飞 薛仰贤 罗复新
  王维禹 程仙珍 冯会民 马雅丽 苏新城 杨孟贤 王新民 孙选德 倪万莹 杨宪民
  董保才 董军龙 任志明 王旭荣 高建奇 刘居正 张 亮 刘云芳 薛起俊 董素玉
  
  任志功 卫耀山 张发田 刘 旗 薛云龙 薛甲林 刘康民 卫梦令 高喜芳 梁玺瑞
  李兴华 张敏琪 张天恩 文喜旺 陈凤运 刘志汉 高景华 孙刀荣 曹中恩 程 丽
  卫朝阳 费满生 胡秀英 卫耀祖 孟景运 张超群 温天才 张秀花 段自强 赵自强
  平 定 甘瑞芙 平小宇 李德树 徐荣昌 方绍鲁 徐宝兴 刘国兴 杨秉观 马联荣
  王兆康 张善夫 薛寿田 夏理宽 谭 新 李 搏 孙传耿 殷进方 河水洪 沈民治
  邱柏泉 方绍鲁 沈金海 杨荣观 章林晓 沈罗庚 胡汝州 刘 峰 郝叙鸣 赵小平
  夏若凯 陈文中 熊 炬 徐乾英 徐乾英 熊 英 熊志纯 李传碧 熊黎明 邓孝忠
  张 力 徐世显 杨学明 李巧玲 刘华威 王敢斗 张文才 李国荣 刘洪忠 惠大铭
  林玉民 岑国荣 潘彩生 黄焕金 刘毅华 白奇峰 林厚杰 王玉萍 王玉克 王玉宁
  王玉坚 鲁建邑 岑亚建 陆益生 钟 文 苏理美 刘亚中 常 青 刘今铭 周锦泉
  周建新 周建萍 刘毅芳 何圣良 何益铭 周荣伦 刘长权 刘同华 阎开源 严德骏
  扈礼渌 吴兴奎 周建红 杨远祥 旷德林 朱美英
  
  
  各地工人:
  
  
  杨保珍 李士国 乔维娜 王加程 左永刚 高发生 刘庆荣 王德才 赵福臣 张赵栓
  张学洲 丁在中 李志广 温清秀 刘万苍 狄志文 齐立昌 沈如新 杜小花 宋永和
  崔永毅 张伟海 刘光权 胡艳林 沈 勇 王保祥 王桂英 李夜清 李子辰 李辰方
  韩立强 李 立 赫增旺 李辰山 王凤查 高占秋 姚瑞忠 刘计龙 张贵堂 贾红庆
  史秀芳 温得宝 王明芳 高起群 裴 林 赵亚涛 田秉团 郭子刚 李文风 马泽生
  曹玲玲 张 玲 张 欢 蔡正华 宋菊梅 蔡恩赏 范何伟 宋中彦 黄振华 周 绒
  刘书申 王子臣 郭士达 张 碧 杨大龙 孙春山 张文雉 崔俊峰 殷运风 范瞿英
  王维奇 李铭新 周克勤 潘桃生 白进书 申双剑 孙连和 闫近之 王金太 刘旭光
  李建峰 雷建通 陈时迟 王永庆 孙留重 胡志祥 张发明 刘福禄 朱胜男 杨水旺
  赵有库 高延安 李柳泉 和治实 杨风朝 孙 剑 周义启 肖川波 曹 朋 潘更立
  
  孙文光 杨桂琴 赵洪臣 俞 菊 张德祥 陈修正 郭 果 高学超 齐凤国 孔飞设
  赵书岐 张学军 张学民 王长太 曹雪梅 曲继红 曲汉昌 申线珍 刘 山 曲红粟
  曹 智 代元琴 孙欣荣 杜 玲 张长生 孙来洁 魏以朋 孙新春 孙新彦 范 伟
  樊纪红 刘子亚 范世昌 唐慧君 代炳炎 范 丽 杨素珍 范 怡 刘风春 范 效
  陈志刚 程志强 陈志琴 冬二麦 钱改姊 代春花 张志伟 闫劳振 闫风岐 张建邦
  韩 冬 洪增炎 刘继开 张杨杰 张希德 周香君 杜 峥 刘宏伟 周之昌 尚福明
  尚珍珍 孙玉化 杨 玲 李志田 刘风芝 孟风英 王景利 马思恩 胡 伟 李风珍
  徐天才 张 虹 张爱民 李淑红 陈 林 曹思周 闫秦芳 刘祥同 杨桂英 艾俊青
  徐 平 张 林 刘晨光 丁连玉 张爱军 代文化 张善卯 黄桂芝 程同海 郭和旺
  赵俊州 赵国良 黄工运 周来成 孟照和 焦盼仲 程玉海 赵 锋 杨兴文 王焕收
  
  王书芬 许宝明 许胜利 熊俊才 赵建和 包延屹 侯新江 何明海 刘 旭 牛运田
  程振忠 许 风 许风芝 荣修善 曹亮士 宋全章 苏承群 布天皇 冉文正 品富民
  郭文峰 姜纪成 朱国安 徐海杰 李清泉 白振东 路海甫 申勇稽 孙太荣 李召勋
  王要武 陈学史 高路明 牛晚秋 戚久琴 赵玉林 赵岩纯 龚学营 赵岩苹 畅玉刚
  韩兴霖 杨金堂 李祥云 韩 臣 韩开家 杨胜花 韩德宝 耿先梅 韩兴洁 韩兴征
  张子睿 李容花 张 华 王 燕 张江飞 耿素美 劳绛华 畅福银 杨玉菊 畅丽丽
  都丙秀 韩兴龙 都秀芹 韩开开 韩兴亮 王素苹 韩春芹 张秀文 高新要 张立新
  苗红兰 张天保 段红云 张立忠 畅春梅 张体信 张立安 如小爱 曲荣枝 韩兴雷
  琚先凤 韩兴红 豆全保 韩兴芳 童文利 茄许成 刘小爱 茄庆华 茄庆云 周纪林
  付梅琴 李伟亮 周素芬 李大庆 王春霖 李江波 郭福云 韩兴俭 韩开银 张萍萍
  
  韩兴举 邵文亭 茄庆林 赵连学 茄庆卫 牛 岭 茄庆宝 屠国忠 屠利男 茄庆香
  吕忠杰 韩法力 张利英 刘仁美 付美枝 韩 福 焦桂花 韩发全 王桂梅 韩发明
  魏学岭 令国芹 芦振多 茹祥海 李桂梅 茹萍和 袁凤花 茄庆甫 张瑞芹 茄庆玉
  李素娟 周恒兰 宝翠梅 寇田仓 王志海 刘实风 魏 奎 连文平 李玉顺 联祖香
  陈学思 赵喜波 张玉风 蒋存美 张玉风 程国海 和启兴 高路明 刘建华 刘凤梅
  奏礼岳 冯运来 虚风井 周麦成 许惠明 许胜利 王车刀 苑子达 王鸿彦 王可海
  郭祥海 牛明福 林合顺 李吕勋 曹广才 孙永源 张玉平 荆和全 布天全 李发兢
  李文舟 梁风心 谢殿之 吴尚军 张文达 王书芬 向世强 刘数堂 朱永祥 牛明秀
  刘请全 刘占新 祁士全 孟云峰 胡焕珍 文建忠 黄翠萍 刘贵辰 宋平珍 李秀英
  秦秀云 宋晓然 徐芝颖 方世杰 李荣华 高铭家 高来东 宫淑君 李品三 刘冰心
  
  方向明 刘德才 丁继崇 谢家礼 崔传东 王秀荣 王智敏 陈国超 胡秉勋 熊若云
  吴葆羽 姚培欣 李生强 孙桂平 张相云 钱天明 李鸿祥 刘立才 景维安 傅昌源
  余荆生 郝季峰 王锦华 卫承保 田盛洁 王秀梅 曹喜玲 程英兰 漆宗姝 五尔乔
  桑史荣 王光兰 许忠兰 曹玉泉 熊山红 袁木芳 谢红敏 凌 红 周 柱 康大全
  黄李之 刘春梅 徐朝秀 刘国祥 杨大九 斯友真 宋娅碧 刘 正 詹天虞 朋元福
  王 清 唐应志 郭兴玉 周义丰 郭太秀 吴定吾 杜培新 徐志良 杨明碧 邓昌杰
  谷坤乃 张德荣 罗树代 吴允强 杨国本 陈高碧 李伯容 陈安君 倪素碧 蒋清典
  谭明易 张 萌 张少英 石永明 吕全英 张 容 周玉连 白益秀 尹 健 杨 菊
  韩后英 李九诚 吴文敬 邓明芳 程治福 郑大成 王德芳 胡明玉 万国清 陈桂英
  王灿研 陈晓标 汪兴姿 王守鼎 聂怀全 熊学玲 周家冲 杨世荣 岳海华 王远芳
  
  吴世平 刘代江 甘 莉 李明英 余和林 任明孝 蒲体容 罗学道 陈 庆 任传慧
  汪明生 王茂林 蒲体永 赵三丰 彭灿田 曾维东 杨素彬 苏学富 徐德英 欧文强
  徐万全 廖 红 冉隆英 刘永生 陈 霞 刘洪恩 颜平华 李雅珍 王新民 吴传红
  吕中苏 颜平群 徐 君 张代碧 泰文兴 王晓容 刘友英 班 超 陈 成 李玉华
  孙先彬 易宗富 聂继烈 陈荣泰 杨天荣 尹桂胜 邵远玲 刘诗学 周绍先 程国杰
  田桂芳 刘 芳 尹志华 朱全芳 郑家鹏 郑世明 黎 虹 邓德珍 杨万福 李学伦
  罗龙和 王昌碧 杨福明 金显蓉 彭树华 肖 晓 罗素华 邓洋碧 陈庆红 王松枢
  杨长朋 吴传敏 杨 果 胡 萍 韩白晓 吴艳春 陈素模 陈全福 胡 玫 苟遥华
  余仕彬 唐良君 巫小蓉 张登国 曹少华 黄朝合 曾加辉 徐茂竹 罗开全 范劲松
  肖 伟 陈全芳 高金康 李厚华 范红梅 李阳伦 孙 莉 周成福 王学少 徐玉玲
  
  汪寿让 魏乾成 李长生 陈 慧 水易成 李炳清 刘大万 蔡 伟 徐光群 王兴馥
  孙起生 余明星 王 慧 王庆大 申得碧 魏泽元 千正慧 邹明芳 王左济 李相啟
  周成明 吴贤玉 李光明 藤树清 陈晓立 张兴玥 田应才 任已华 詹开爰 张正中
  朱簇明 唐 霞 吴明芳 孔庆云 江光英 刘 毅 李炳芳 王坚伟 林海全 杨忠雷
  陈素华 尹 春 李炳群 黎世荣 杨晓东 周春秀 徐全清 范树明 曾德华 周 江
  张清涛 刘亚兰 潘富伦 陈国福 徐新华 白世贵 田永碧 谢金华 陈朝友 郑开元
  周 瑜 王德善 李兴梅 陈光孝 范应珍 周成炳 艾生禄 夏红军 罗宇伦 张培孝
  业德笙 王 涛 张兴活 江国碧 魏碧玲 桑世全 刘涛洪 丁福生 胡兴贵 张福明
  张发文 张发明 彭君模 何光全 王 进 吴化先 张才丹 徐存刚 吴大淑 杜丽华
  陈义明 罗大海 徐晓平 李 红 韩九贵 陈昌玉 卫晓渝 苏乃俊 胡清明 汤文科
  
  杨绪明 刘吉清 罗文贵 周成云 何 毅 魏 林 张启昌 余美成 谢安民 孙道美
  王朝轮 刘 武 谢红一 蒙进涛 徐大胆 高正万 刘文孝 张明可 杨 兵 熊先菊
  郝礼全 刘 莉 郝全云 吴诚华 缪孝进 田蔚文 陈兴隆 徐玉玲 杨 平 徐伟环
  杨苗才 陈芙蓉 申成杰 杨 伟 刘必琨 肖天荣 魏才良 宋炳清 李永康 赵运芳
  郑元安 祁德林 汤克明 王德英 刘忠先 胡文才 孔凡其 张朝项 王图兰 王世华
  刘君德 陈代群 朱颂阳 廖明全 郭太贵 冉启明 陈较平 周世荣 冉少华 李时福
  尹珍胜 刘和友 陈宗明 曹大青 王开雄 陈明忠 杨彦昭 范生元 曾昭荣 易本英
  薛于贞 刘云清 陈淑贞 杨忠明 周世才 冉云祥 唐 刚 黄燕秧 向汉弟 邓祥碧
  陈淑华 杨连华 陈明桂 刘永清 钟天容 贺李小 秋明珍 李正明 张学良 关光义
  符敬平 罗 兵 李光明 刘继红 游本万 万天清 雷开友 张树英 孙启发 肖桂兰
  
  吴贤花 张孝芬 邹云贵 杨德刚 谢光荣 陈 苹 罗海梨 张定龙 蒋全珍 刘红秀
  麦素玉 唐懋贵 夏祖会 阳复元 骆 钢 雷道启 王书容 郑福林 潘俊良 唐启文
  唐代珍 谭德友 邓素玉 明长福 曾凡强 曾凡仙 郭学琴 李勤书 孙起新 杨黎明
  周长江 罗 莉 周 斌 周 红 张亚来 杨仕珍 熊 雷 周 俊 唐永思 李本容
  苟 苗 范运淇 杨代均 陈永莲 张 勇 熊习伟 朱昌福 胡树荣 胡清明 彭庆吉
  毛来化 杭礼贵 陈素珍 张依珍 何跃禄 刘诗学 谢如生 向明德 郑先明 蒋红溪
  王心明 陈 刚 梁 骧 王明玉 蒋 才 吴国仲 白树木 蒋泽玉 郑补高 邹田兴
  王正东 向明德 夏新梅 张祖苠 文永碧 周云辉 赵红晓 江云芬 朱丽丽 邓清秀
  李凤兰 杨清伦 陈 勇 阳 青 田云洪 蒋承容 林 红 刘泽彬 孟建国 徐文波
  许 红 王 英 刘 利 付 伟 雷大伦 张天跃 何 珍 周永红 刘诗学 胡显光
  
  付民中 张火全 任 龙 邓明贵 张尘跃 周文光 龙镜表 王翔峪 何克俊 张文光
  文开明 王世康 龙怀富 王翔宇 李文亲 王德英 向光福 张 薇 曾秀涛 李碧书
  王德芳 李碧秀 卢秀芳 董思举 唐清云 赵 祥 杨碧仙 韩文华 祝玩清 李长忠
  何 萍 王林白 吴成群 冯静伟 高速华 任社翔 何重元 罗光云 陈海明 淡福容
  王安秀 彭 冲 彭少成 廖素文 肖云秀 古国华 王正国 杨昌琪 文 茜 肖友菊
  刘绪银 贺永珍 陈还忠 陈 路 万素珍 鑫 琼 任平荣 邹光学 杨红元 李振敏
  温富成 庹中华 谢上书 官明淑 赵盘英 罗书超 冉隆荣 秦邦香 万远勋 刘合军
  陈有祥 赵和泰 赵国泰 万朝兰 熊有群 刘正茂 李乾友 龙建荣 周燕兰 周俊维
  李志蓉 郭其先 周 仪 沈 涛 李新华 秦淑兰 张正兰 杨建华 周嘉菊 郑鸿英
  李 湘 刘吉友 黄碧蓉 叶昌华 周 渝 张怀瑜 龙先柱 陶国权 龙建荣 肖 东
  
  王声和 王显淑 王 卫 王 涛 王 毅 王声群 王声信 王 晋 王 兵 王显军
  赖吉瑞 赖立林 赖 兵 李 琳 周 兵 谭 兵 王爱琼 周玉窄 周 琼 周天应
  李 军 王素华 徐大碧 李冬英 向远兰 左素青 徐洪福 徐甲生 徐甲兰 陈忠英
  赵忠福 赵忠兰 徐甲林 何 军 黄强红 田应珍 周应珍 陈 军 何 灿 周 妹
  曹 琼 曹世江 田应琼 余群英 李 班 江 华 江 静 罗成达 廖学玉 相秀英
  哲如兵 代广理 代 杰 李珞武 周小琏 伍生碧 张小跃 张 丽 赵域怀 李丽辉
  相遵齐 谷德坤 罗荣伟 王群慧 孙传秀 田光明 杜云鹏 周广福 夏孝芳 何小满
  杨长琴 杨华中 夏正中 周红霞 郭太平 陈 萍 唐文学 吴开国 王 平 唐丽芳
  夏明容 詹天生 张标兵 骆卫国 张 建 王祚英 王庆科 向鑫森 汪家春 向立原
  李贵明 李林惠 田仁燮 李林玉 蒙昌华 王世元 徐素华 田红军 吴铁梁 徐宏英
  
  张美玉 李茂清 郑开英 赵治荣 宇 宙 彭兴福 陈英虎 蔡克秀 唐建文 牟永珍
  吴承文 何昌福 石昊发 黄万树 张德清 杜文秀 陈玉珍 刘素芳 刘开兰 张凤荣
  付银碧 毛文雪 杨建义 钱素芳 张云秀 李炳秀 陈开芬 唐良秀 彦火优 杨青珍
  陈明莉 陈常容 吕庆芳 刘新芳 李永春 陈祥全 杨清碧 罗宗兰 王朝吉 苟朝明
  吴荣华 隆万明 白云高 何发芳 蒋湘惠 刘永碧 庞世珍 窦娟娟 赵学均 魏乾玉
  林家琼 张光荣 田 伟 代广孔 宋 权 胡芳英 王世蓉 罗庆良 高志诚 廖航军
  李素芳 颜 丽 张清明 白云高 向瑞荣 肖登宽 雷新民 李光华 钟华文 严才芬
  何德全 张永莉 吴诚华 邬向东 高劲松 高正万 谢纯忠 黎永平 牛贵客 陈云武
  扬 群 谭肇明 赵六善 陈解省 陈 舒 陈以德 付启利 陈傅华 陈进卿 张田山
  陈昌余 户心芳 万长贵 张 萍 王华芳 李思平 何明玉 刘志平 李武明 李泽芳
  
  吴 静 洪素珍 王洪建 王洪涛 杨千碧 万权兰 朱少全 唐荣清 陈应珍 骆活华
  王元林 苏永孝 郝礼全 周 辉 张树碧 伍 锐 李 红 韩小贵 肖淑华 罗可清
  罗克文 彭月琴 黄智珍 吕碧清 肖友菊 李大成 田光玉 唐振玉 郑 超 阳燕翔
  李国芳 伍远志 伍远佳 刘新江 周开彻 简平均 雷必芬 冉素芬 肖学会 付真一
  易首伦 杨明笔 邓东启 宋登益 吴远华 赵世元 周建华 张柱桂 胡世蓉 方传蓉
  刘建军 杨正芳 李远桃 李友萍 李泽秀 李世英 赖玉容 蒙昌文 金大全 古昌林
  周兴国 王世贵 冯国军 彭朝玉 余方清 赖胜平 张仕华 冉孟碧 唐顺发 袁开英
  刘铁伟 张隆兴 余兴菊 余兴红 王世元 王世华 蒋 波 余兴碧 王群之 崔 伟
  杨元志 任玉涛 赵志芳 刘虎勤 王其军 唐忠云 甘江平 刘虎建 加 意 刘虎庆
  刘虎芬 易纯钰 罗兰碧 杨洪秀 陈世群 周 翔 包先碧 田一碧 陈开芬 黄昌荣
  
  徐芝华 洪 科 李 云 叶祖民 杨升秀 卢家玲 黄大秀 唐应菊 周昌文 胡忠容
  林锡才 罗国芳 冯志明 李素均 李 英 谌伦玲 陈孝兰 程维林 陈 勇 刘 建
  刘丽苇 刘玉苇 梁德惠 朱 丹 周忠秀 贺学著 贺显荣 廖玉梅 何安明 吴德富
  杨 瑛 钟昭银 黄 虹 袁渝龙 张孝玉 张崇全 高自祥 万远久 刘高珍 常 功
  杨明芳 钟桂华 杨庭芳 杨春敏 潘晓梅 邓光碧 李福春 张焕银 齐明飞 袁明生
  陈守明 杨金凤 张 东 张 仙 陈家时 林世武 张福明 黄茂平 李俊明 卢家书
  王光宽 肖凡群 黄治光 黄治秀 李财富 何玉樊 宋芝庆 宋建海 罗文秀 王鸿春
  米 泽 黄素芳 楼朴先 赵延林 黄宗珍 曾庆福 邵元富 扬邦友 洪志美 谌伦珍
  叶尚礼 许素兰 陈代兵 宫中忠 郑芳玉 彭兴华 吕淑华 彭荣家 毛仲伦 严国轩
  周祖芬 徐后成 沈 兰 邓仲芳 苟琼华 袁开英 王志芝 兰先发 易本英 石义全
  
  汪克涛 唐 刚 袁小利 孙文贵 甘文莉 袁世容 谭贤利 陈中礼 姚代祥 黄定吉
  李加新 姚代岗 王昌秀 唐 云 胡建荣 柏共昌 蒋银洲 聂忠志 胡世忠 胡天祥
  覃理隐 陈庆友 祝正刚 邹玉书 邓文伟 郭太英 谢淑容 刘永明 冯桂芳 熊文兵
  黄应中 石立清 陈友仕 刘才秀 黄民族 杨光明 刘绍梅 王新廷 陈应惠 谢树清
  谢明遂 赵学权 王国珍 李 麟 谭德华 陈静珍 吴智勇 丁得寺 黄有云 王青栽
  游真玉 刘德荣 武君头 王志明 游长荣 刘 兵 刘尚伟 王志有 彭清孝 周通明
  陈朝忠 熊启发 曾辉碧 侯兴林 班 超 陈学凤 黄永寿 胡开忠 曾昌碧 丁荣义
  李春梅 陈明润 黄志刚 尹轮春 谢 伟 龙志清 严 毅 李红发 罗昌芝 毛国莹
  周心聚 张玉德 吴建国 唐树芳 王桂芳 杨永全 冉光文 刘忠碧 邹莉萍 付国珍
  杨春廷 王林富 陈义明 杨良何 曾正光 杨福超 周祖国 陶建操 王群慧 王甘明
  
  刘建国 杨 畅 喻文富 龙定全 宋文革 肖家赛 宁榴春 伍祥辉 耿小玲 晏伦清
  毛仲呐 凌 影 思陵春 张出来 周申玉 储代熊 谭家玉 王超群 王开秀 李乾友
  邓开国 余天秀 郑礼英 李天真 王天秀 唐 静 濯长明 夏正华 刘必芳 夏正容
  李永真 刘 洁 谭德文 谭长国 曹艳秋 徐玉清 吴家英 罗新文 陈福祥 黄健国
  武德玉 唐建华 魏良珍 王大荣 王维英 刘云成 李贵菊 许自贤 闵德实 游思良
  袁昌奎 陈新凤 向 前 郑仕忠 吴家仙 吴长生 周树玲 汪明远 何应芳 尹素珍
  余留成 代新碧 刘明荣 成世先 宋飞丹 张木森 张 军 贺光永 刘长鞠 唐永红
  邵正才 罗云贯 贺 兵 戴达友 戴达富 贺 英 戴达春 黄承松 戴生宜 周昌义
  何天吉 曾运芬 陈康碧 戴达英 戴达芬 张友清 唐时芳 秦 东 秦德荣 袁主海
  何应兴 黄兴英 宋荣辉 韩 毅 邹南之 曾庆洪 袁太芳 魏良英 杨 进 梅玉秀
  
  何 毅 杨 菊 周志秋 周 波 谢良春 王国华 周洪莲 张 琼 李 炜 周义丰
  周 翔 王远明 蔡 莹 周 亚 刘承令 童承周 杨 平 陈 洪 何贵明 刘永放
  方真法 陈方福 喻华仁 王兴蓉 邓方芳 任 岑 严书华 熊运勤 徐泽云 彭坤伦
  罗长江 陈洪元 蒋朝芬 王绍卿 杨义雷 王培轩 黄云碧 易宗福 王云海 毛培林
  王晓雯 殷学铭 胡文秀 罗国秀 罗国兰 贺纯西 陈全秀 尹仁静 罗国容 黄云风
  倪德群 黄文贵 吴德芬 程必亨 倪德福 李兴梅 王图兰 谢仁于 何 东 汪蒙蓉
  潘小华 王有伦 严国栋 熊伯林 李光明 毛正明 陈国华 张世昌 李金才 陈明德
  吴莹玉 陈秀英 梁国玉 陈宗琴 张高启 张高泽 张庆伟 彭清孝 谭字玉 刘尚伟
  黄家有 吴明生 刘 兴 张容花 陈义明 杨明凤 毛中华 林中平 叶 毅 林中华
  杨春生 杨 佳 朱先莲 吴贤夫 廖明君 罗鸣高 邓祥碧 苏承超 赖学富 廖良真
  
  黄仕荣 吕文全 袁盛伦 王 洪 曹先花 吴章丽 张当青 谢民华 秦宝发 黄学明
  蒋 明 王世中 周通喜 冯少国 杨光全 叶祖荣 石长明 罗纯君 郭道明 王昌伟
  李兴明 晏世如 江国全 严 莉 晏世凼 张光六 吕功军 马素珍 何代智 邓 伟
  李追新 谢万高 李廷文 张当珍 淡 红 唐明杰 文海春 余正碧 王万海 冯易明
  汪洋海 张素英 刘福里 唐万书 张光云 张家慧 余安珍 江老五 罗国容 马昌炳
  刘老六 何庆尧 马晓梅 陈争义 田永生 文昌龄 潘建伟 赵明华 张 洪 何 兵
  昌七芳 高玉华 张木良 陈健华 任吉荣 谢大芳 朱天杰 田贻碧 冯开碧 陈素贞
  万荣德 颜 佳 熊云东 蒋红斌 黄 伟 钟成芳 殷建碧 党尖春 红 山 向 全
  颜 华 李根贵 刘成德 刘素珍 李纪容 李开珍 黄炳华 唐 碧 张 红 李谋福
  朱建新 胡登明 郑海珍 张 玲 郑仕林 周圣恩 王 立 黄素华 任鸣益 林芳秀
  
  李成全 卢 奎 闫俊生 母农秀 姚世荣 赵昌华 刘敦厚 潘光菊 甘炳云 林家秀
  杨须琴 游友福 胡书法 刘文华 李光华 谢 建 张凡仙 陈长明 邹敦衡 吕长峰
  江泽华 杨树龙 万素碧 万胡凡 谢明光 陈 强 何德建 李清荣 吴 敏 王安斗
  杨传其 赵长友 江海涛 邓泽英 刘天寿 黄 庆 程显凡 代志荣 陈 琪 任雪红
  伍 英 杨光英 徐小明 周后兰 高 梅 王世明 徐国碧 肖功秀 陈佳勤 彭运兵
  刘朝友 蔡金与 王 兵 丁 建 杨高凤 李有训 杨志明 刘世华 徐志良 邓明全
  张振山 杨世华 马海全 陈吉松 谭峰杰 陈祥贵 陈祥龙 陈祥省 陈祥风 陈祥清
  刘贵容 张烈兴 匡贞慧 赵长友 钱仲君 陈福庆 夏平淀 唐孝文 汪诗华 方紫明
  杨府革 钟英福 廖纯超 陈继东 赵立新 何德兴 孙建中 李清华 汪 平 陈洪文
  黄泽嵩 廖斗英 杨求生 杨洪军 谷明晓 赵宗书 徐 军 韦书琴 陈荣辉 赵成明
  
  赵任亮 孟剑峰 吴昌兴 谢代云 谢之什 朱炳泽 王向兰 吴水先 瞿先伟 史贤聪
  陈功珍 熊当群 莫太明 李乾芬 李炳群 李炳秀 王声和 吕远文 刘荣武 程庆玲
  徐学令 王茂林 李正鸿 程绍琼 李清全 刘国纮 罗良艺 任本孝 张华明 樊忠明
  王昌华 田 伟 邓永碧 杨清霞 朱治父 黎国忠 刘兴之 李 帆 毛洪权 周友权
  刘跃长 杨世坤 何永强 吴几根 吴凤兰 伍文均 李智惠 李伯容 区杰华 任雪红
  陈席发 何健容 王良熙 姚舍玉 甘红霞 补可强 田元洪 王治华 王共平 管永明
  万长贵 刘秀英 夏 毅 尤良英 石 真 孙晓峰 任健平 邹筱坡 钱 进 王 霞
  刘永莉 陈建文 龚义吹 龚 健 张 松 蒋长强 罗小勇 张远华 吴长明 彦兴群
  谢开新 田光华 潘先维 杨家亮 陈木辛 胡 刚 唐 波 罗 英 黄 英 马仁泉
  余 海 白英海 刘建新 刘华荣 张焕真 张尚超 陆玉芳 刘贵英 朱黎红 王贤蓉
  
  王永秀 罗永碧 赵深宏 段培德 杨永碧 李成华 王良才 杨永芬 刘会兰 陈能忠
  王翠蓉 张甫元 江 丹 张宗跃 江泽鼎 张小平 蔡和云 刘 英 刘 平 朱小兰
  杨文翠 朱兴华 江 峡 杭小珍 王权麦 梅 芬 唐德英 金成良 方家训 王廷兴
  彭 胜 雷 宇 王兴胜 黄靖龙 董国平 伍成尧 杨 帘 苑 勇 刘 峡 刘平成
  张和珍 李相春 简祥贵 欧昌发 钟 选 郭剑萍 付祥贵 袁光蓉 黄显志 陈启怀
  周建民 夏秉昌 颜秀英 胡长惠 王国军 汪发强 朱显应 刘甚军 汤寒珍 李帮礼
  高劲松 吴诚高 高 嚎 吴诚明 吴诚志 李丑邺 唐文碧 邹吾伟 邹平英 周建明
  陈占武 黄凤匀 黄显志 李 帆 潘先挺 严治芳 方虹之 夏泽兰 张 长 白深河
  赵大伦 常开国 张秉贵 张 洋 周树明 张田山 陈昌余 张高俊 龚瑞明 蒲 杰
  包全树 涂世珍 黎松梅 陈国良 李渝华 任泽钧 赖禧玉 李振敏 李有信 周仁志
  
  周 红 程家庸 魏萍秀 江永生 杨 英 周宝富 张才碧 彦员华 曹成玉 张玉好
  张之才 张少杰 图登林 熊汉清 谢隆兵 谢万全 庞 卫 程世华 尚明利 黄玉珍
  杨新权 龚治贵 胡尚珍 代安学 杨伯昌 宋文莉 吴凤兰 罗德江 吴照杰 吴国明
  吴文成 程永智 汪代远 汪 明 陈和平 杜帮国 李兴维 唐太中 周留应 叶忠明
  袁 飞 何 勇 林文兵 苏光荣 应明惠 劝友光 张万祥 廖永成 杨凡娟 邓 尚
  杨世素 张新渝 陈迪红 王 开 邓昌熙 肖立功 肖文起 彭期梧 周邦炳 廖荣慧
  何天彬 张能安 万太发 万 东 万 杰 林世武 林必成 杨仕富 黄 胜 黄刚富
  李永华 黎明贵 黄家建 陈世端 周文清 周 兵 付显碧 黄智珍 宋世模 黄绍碧
  邓文明 李清贵 赵朝文 苟世玖 吴贵海 刘 康 杨茂芳 吴洪秀 白小驹 刘世杰
  冉长贵 代安学 卢德蓉 卢德英 刘 丽 杨尊淑 袁国芸 韩福德 杨树芳 罗学文
  
  宋登益 祝明友 秦永贵 敬文超 雯家瑛 邹树银 罗大海 蒋又清 江含琼 刘素珍
  黄 伟 易尚烦 杨泽汀 刘泽兵 许正荣 张中碧 李治伦 杨建平 张正明 邱停成
  李安华 钱应珍 江国胡 何良廷 刘继英 罗世碧 陈启文 杨海清 文加谷 京碧容
  杨志承 周承武 黄守鑫 荣拜军 廖珍云 费怀玉 何际翠 邱胡成 王泽轩 陈明德
  严荣明 李钟平 刘朝珍 李向东 王大兰 郑克玲 周明华 王一兰 许瑞超 周明全
  郑 培 陈永明 郑光荣 洪志文 费开容 郑光辉 周 霞 贾理江 蒋忠惠 李兴菊
  王 红 冯 利 杨忠霞 王图芝 杨昌其 刘华武 林家秀 周红兵 孟 敏 吴子加
  李国荣 杨忠伦 韩兴钰 向世华 彭 耘 张天华 王志波 兰华容 黄亚蓉 秦美霞
  刘 兵 秦 江 张远富 房 明 张四宪 马昌明 许 龙 张克勤 万仁芬 刘贵强
  黄世群 伍明德 黄 静 杨富明 林小波 粟 明 冯志远 刘洪江 王志红 吴 莹
  
  王定佶 申明霞 罗世英 罗世君 郝 田 蒋玉婷 潘晓梅 刘 明 陆 咏 王碧群
  向红梅 黄晓波 费 凡 王再红 余大全 袁世新 李成芬 李 刚 袁 媛 蒋明锡
  袁 帅 李 丹 郑尚序 万宜君 蒋天珍 李世惠 许志新 谢伯清 陶克群 刘立西
  陈淑芬 刘廷忠 刘华威 张正福 刘建军 游素华 罗玉恒 唐明亮 陈桂芳 杨承兴
  周绍华 唐仁义 刘淑仑 唐明慧 李志华 申桂香 陈桂英 朱余富 李仪玲 李 盛
  何佳华 李永英 冯武斌 邓 华 张良义 邓洪远 李辛菊 黄 廉 罗天友 朱明化
  周忠荣 简功玉 彭德成 王孟荣 王寿齐 唐国珍 陈远珍 李佐银 林嗣娟 徐从文
  郭 维 胡伟立 周群美 刘进华 庄美娟 曾建云 郑淑端 康云文 任蓝霞 刘文兴
  张竹梅 初文华 薛妙仙 贾淑爱 陈香梅 赖英连 高秀各 薛自贤 吴秀芳 徐旺华
  李声菊 卜翠婵 刘健烁 卫岁云 卫其英 李增瑞 蔡秀英 王艺军 卫其勇 李掌歌
  胡小燕 卫晓霖 李贵堂 孟凡鹏 宗天周 张振国 李冬娥 张淑红 张俊学 刘季福
  刘美华
(总计:3275人)
2007年2月15日

雇佣劳动是失业的根源所在

作者:赵磊 文章来源:摘自2006年第10期《马克思主义文摘》

  在市场经济社会中,人类的智慧虽然可以缓解失业的压力,却没法从根本上解决失业问题,这己经并还在为实行市场经济的国家包括中国的现实所证明。其所以如此,倒并不是当代人类的智商不够,而是市场经济的运行机制使然。个中原因,其实马克思早在100多年前就看到了:雇佣劳动是失业的根源所在。雇佣劳动与市场经济是孪生兄弟,消灭了产业后备军(失业),也就消灭了市场经济。在这个问题上,知趣的主流经济学家要么三缄其口,要么闪烁其词。但也有不少自以为是的主流经济学家却并不知趣,极力炮制着“失业与市场经济无关”的鸿篇巨制。比如在寻找当下中国失业问题的根源时,我国某些主流经济学家一定忘不了重复这样的陈词滥调:“今日失业是昔日计划经济种下的恶果,是隐性失业显形化之结果”。这些主流经济学家在失业问题上的全部智慧,就是终于发现了失业的“深层次”原因在于“都是计划经济惹的祸”。这简直是在给主流经济学的“科学性”丢人现眼:市场经济生的病,却要计划经济吃药(计划经济当然有自身的问题,但不能因此把市场经济的问题也强加在计划经济头上)。
  为了证明其论点的“科学性”,主流经济学在失业前面加上了“隐性”二字,以增强其“技术含量”。经过如此包装,“隐性失业”的说法居然成了经济学的“常识”。尽管如此,也并不能改变这个“常识”的荒谬:失业就是有人失去了工作,难道非要“过劳死”才是就业?难道两个人干了一个人的工作就不行,就非得让一个人“失业”不可?把“一个人于的活两个人干”等同于“失业”(隐性失业),这不是强词夺理又是什么?按此逻辑,则人类休闲时间的增加就只能是一种奢侈,缩短劳动时间就永远是“效率低下“的代名词。
  其实,劳动时间的缩短和休闲时间的增加是人类文明进步的表现,“过劳死”与失业大军并存的就业制度只是市场经济发展阶段的产物。正如恩格斯说:“一部分人的过度劳动造成了另一部分人的失业”,但它决不可能是人类社会永恒的制度安排。市场经济当然有不少值得赞美的地方,但它在失业问题上的表现却实在是乏善可陈。
  有趣的是,在现代经济学的经典教义中,失业的根源却并不在于计划经济。现代经济学把失业的原因归结为三个:(1)摩擦性失业;(2)结构性失业;(3)周期性失业。前两种失业“因其不可避免的性质”,又合称为“自然失业”。由此看来,那种把失业的原因归结为“都是计划经济惹的祸” 的所谓主流经济学家,显然连初级现代经济学的水平都不及格。需要特别指出的是,不论西方主流经济学怎样对失业进行分类,其理论前提都认定市场经济是配置资源(包括人力资源)的惟一正确的方式。由这个前提引申出来的逻辑结论是:在不存在其他能替代市场经济的资源配置方式的条件下,失业的原因就只能在市场经济之外去寻找。于是我们不难发现:虽然以上三种失业在本质上仍是市场作用的结果,但通过将这三种失业“现象化”的转换,隐藏在这三种失业现象背后的本质——雇佣劳动关系,就被遮蔽和隔离了。人们看到的只是失业的三种表层原因——这种表层对失业的真实原因构成了一个保护带,使得市场经济这个内核不会因为对失业原因的追问而受到威胁。就如同把价值归结为价格一样,西方主流经济学如此解释失业的原因,再次证明它的确是一种现象经济学罢了。正如马克思当年所言:“那些证明现存社会关系永存与和谐的现代经济学家的全部智慧”就在于忘记现象背后的本质。
  不过,在既定的市场经济制度中,如此“现象经济学”也并非没有意义。虽然不能根本解决问题,但现代经济学对于缓解失业问题却也有某些“具体”和“可操作”的功能。比如针对周期性失业可采用宏观经济政策(逆调节),针对自然失业可采用降低经济活动成本的措施,等等。
  马克思把失业的根源归结为市场经济(资本主义制度)下的雇佣劳动制度:生产资料的资本主义私人垄断,以利润为指向的生产目的决定了就业人数的上下限——由此提供了产业后备军的必要性。这种分析不再把市场经济看作人类社会配置资源的惟一合理方式,而是把它看作是一种历史的产物,从而颠覆了市场经济的神圣性。换言之,市场经济并未穷尽人类配置资源的方式,一旦生产目的不再指向利润,一旦生产资料的资本主义私人占有被消除,一旦劳动者与生产资料的结合不再被资本家阶级控制,一旦雇佣劳动制度被消灭,产业后备军就会成为历史(对于将市场经济看作是永恒不变的现代经济学来说,这四个“一旦”显然是无法理解的)。
  当然,把握了失业的真实原因并不等于就能立刻彻底解决现实中的失业问题。在市场经济存在的背景下,马克思的失业理论并没有为解决当下的失业问题提供立竿见影的“可操作”对策。但尽管如此,马克思主义却是真正揭示了失业本质原因的科学理论。它的意义在于,使人们能用历史的、本质的眼光来看待失业问题,于是才能够明白:只有当市场经济退出历史舞台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失业问题;否则,对任何自称能够根治失业的万灵药方,我们都应当表示怀疑。
  

歌颂毛泽东判囚:河南六旬汉英雄式出狱

(博讯2007年2月15日 转载)
明报驻京记者陈永阶报导/因在河南郑州市中心广场派传单宣传毛泽东思想而判囚3年的六旬翁张正耀,日前刑满出狱,一批「毛泽东信徒」专程前往监狱迎接,并簇拥他重返广场,向毛泽东塑像献花。张正耀对本报表示,他始终认为自己无错,即使当局曾暗示他若认罪可减刑甚至获释,但他都情愿为信念坐足刑期。

被控诽谤邓江下狱
2004年9月9日,毛泽东逝世28周年忌日,时年58岁的张正耀和退休干部张纤夫等人撰写并印刷单张,抨击改革令两极分化、官场贪污腐化、社会严重不公。他们到郑州市中心广场毛泽东塑像前散发单张,被警方拘捕。郑州金水区法院指他们的文章涉嫌诽谤江泽民和邓小平,以「诽谤罪」判囚两人各3年。

本月5日,张正耀刑满之日,一大早,来自北京、石家庄、西安和河南多个城市的一批志同道合者到郑州市第一看守所门外,迎接他出狱。有人上前献花、燃放鞭炮,还打出大红标语,上书「坐牢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欢迎张正耀,顶天立地人」。随后他们又到市中心向毛像献花,现场很多市民向张报以掌声,并与他握手拥抱,合影留念。

张正耀昨日对本报表示,他感到与3年前在广场派传单时的「风声鹤唳」、一露面就被拘捕相比,今天当局态度有所不同,「这可能是社会发生变化,中央也承认存在我们当年批评的那些现象有关吧」。他说,「当年他们(指法院)硬说我们是诽谤当时的中央领导,现在新的中央不是也承认改革不能忽视工农和基层利益,而要讲公平和和谐了吗?」

坚持观点拒认罪减刑

张正耀透露,他被判囚后,法院方面曾暗示,如果他认罪,可为他减刑,最多可减少至10个月,扣减他被羁押的时间,几乎可即时出狱。「但我始终认为,用毛泽东同志的观点来分析和批评现实,并没有错,我为什麽要认罪?我情愿坐够刑期,就像先烈们所说,为了真理,我可以把牢底坐穿!」他说。

据悉,同样判囚的张纤夫年前已保外就医。

只有递进民主制能够救社会主义

作者:徐向东
国企改革要采取新措施才能打开新局面

由职代会行使董事会的职权,对企业领导人和企业的运作进行监督,是国企改革的新路向。
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启动的改革开放,以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立和谐社会为目标,都是很好的构思。 改革开放以吸收市场经济的长处,来推动中国经济的发展没有错,但一定要坚持社会主义方向,私有化不要搞过了头,这一点一定要有非常清醒的认识。私有化搞过了头,就变成资本主义,在中国搞资本主义,会加剧贫富两极分化,引发社会动荡,将会是另一个乱世的开始,那是全体中国人的悲剧。
有一些经济学家提出,英.美搞资本主义二.三百年,成就了他们的世界霸权,使他们成了"富国" "强国",中国只要照搬英,美的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制度,不就一样可以使中国成为富国强国了吗。我认为,他们是在误导中国。中国如果按照他们设想的道路走下去,只会成为另一个印度,另一个巴西,甚至可能会更糟。因为在中国,这条道路走下去只能是对社会主义制度的彻底否定。到时候,百分之七十的中国人将成为没有工作保障,没有医疗保障,没有福利保障,命运悲惨的市场劳工,任由外国资本和本国资本的剥削压迫,这样的社会能和谐吗?这样的社会能长治久安吗?用不了多久,将是另一场革命的爆发。那为何英,美能够走得通的路,中国就走不通呢?
多年来,我一直研究,思考这个问题,有一点认识,简述如下,供大家参考。先是英国,后是美国,实行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制度,实现了"富国""强国"世界霸权的地位,这是不争的事实。在这个事实的背后,我们应该看到更多的事实,才可以对世界有一个正确的认识,并引导我们作出正确的选择。
只要对英,美这两个国家的现实有更为深刻的了解,而不只是到那里的大学留几年学,背几本书,就会明白,那里的社会矛盾也很尖锐,尤其是美国,不但思想,宗教,意识形态冲突激烈,游行示威,暴力冲突,警匪枪战亦随处可见。再加上现在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战争,有时候我真的觉得,美国现在正在同时经历着内战和外战两场战争。而这样一个矛盾尖锐的社会,能够维持下去,靠的是什么?主要靠以下几点:-、严格的法治,二、宗教传统,三、通过多党制建立的监督和纠错机制。以上三点属于软件、文化的范畴,国内的自由主义人士多有论述,这里就不多讲了。令我奇怪的是,在硬件方面,很少有人提及,而这个属于硬件方面的条件,却是维系资本主义自由市场经济所不可缺少的,那就是英美通过军事强权,为自己取得发展自由市场资本主义所必需的空间和资源。二百多年前,英国在英、法争夺海外殖民地的战争中取胜,成就了这个资本主义国家在十九世纪被称为日不落帝国的基础。试想,如果没有澳洲、北美洲和印度这些殖民地为英国提供的空间和资源,英国的资本主义能够维持到今天吗?正是广阔的殖民地,为英国的失业工人、失地农民、破产商人,不同政见者、因宗教原因受迫害的人士、甚至罪犯和囚犯预留了远走他乡重新创业的减压空间,英国才避开了马克思所预言的社会主义革命。第一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是后起的资本主义国家[主要是德、日],不惜发动战争,所要追求的亦是这个广阔的空间和资源。而这两个后起的资本主义国家,在争取空间和资源的过程中,为维系本国的凝聚力,都特别强调团队精神。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之前,德国的社会福利和日本的终身任职制都是世界上出了名的。因为他们不这样做不足以维系本国的团结和稳定。
现在回过头来看看廿多年来中国改革开放所走过的路。我们特别需要反省¨减员增效、国退民进、精英路线¨给中国的社会稳定所带来的破坏性影响。再加上每个人都要追求自己利益的最大化这种资本主义原教旨主义的意识形态导向,我们看到社会走向腐败和犯罪的不可遏制。我们如果不从改革路线上找原因,继续不顾中国的国情盲目复制英美的做法,继续相信只要追求经济增长就可化解所有社会矛盾这种国际资本集团的误导,姑且不讲经济是否可以无限制地增长,光是目前我们能够看到的进口能源和原材料价格不断上涨和我国的主要出口货物(劳动密集型产品)的价格停滞不前,就可知道我国的低技术外向型经济将要遇到的压力。如果我们将这种压力转移给己经丞受了过重压力的劳工阶层,安定团结怎么维持,和谐社会怎么建立?安定团结、社会和谐不能靠增加军警来建立,只能靠兼顾各方面的权利,平衡各阶层的利益。既要保障社会每个成员的基本权利,又要倡导追求集体利益的最大化,子孙后代长远利益的最大化这种社会主义的意识形态,我们才有可能建立和谐稳定的社会,经济能够持续增长的社会。精英路线给中国带来的祸害即腐败难以遏制,贫富悬殊,阶层对立,是建立和谐社会的大敌,用失业压力挤压出来的生产力发展经济是一种危险的做法,如果用来发展外向型经济就更加危险了。因为国际市场的价格操控在别人手上,无论是原材料,能源或制成品的价格。难道中国人就甘心让中国成为一个由国际财团操控的世界血泪工厂?
回到社会主义的道路上来,寻回真正共产党人的理想,不要做背信弃义,见利忘义的共产党的叛徒,是非常重要的。亦是维护国家稳定,构建和谐社会的正确道路。重新回到社会主义的第一步,是在国企改革的过程中,走群众路线,通过各个企业由全体职工经民主选举产生的职代会,行使董事会的职权,对企业领导层及整个企业的运作进行监督,这不但有利于提高企业的经济效益,防止领导层搞腐败,还有利于企业内部的团结,培养团队精神。社会主义企业与资本立主义企业的根本区别就是:社会主义企业是全体企业职工安身立命的地方,在改革中,我们不但要强调厂长经理的权责利,更要强调全体职工的权责利。有权力制衡的社会主义企业是中国社会和谐稳定的基石。相反,资本主义企业是资本家用以谋取暴利的场所,对工人招之即耒,挥之则去。试想,一个社会,如果没有像英美曾经拥有过的空间和资源,却要行这样的制度,后果将是什么?难道一些自称精英的人还要在中国再走一次蒋介石、马科斯、苏哈托,全斗焕曾经走过的路?对社会主义国家来讲,用失业压力来提高生产力是一种饮鸩止渴的自杀行为,这种方法会导致工人阶级与执政党的对立,职工与企业领导层的对立。象中国这样的人口大国,有三亿富余的劳动力,用这种方法,可以很快收到短期效果,是最容易做的事,但从长远来讲,却是为社会埋下动乱的祸根,并将会确确实实,让共产党失去执政基础。社会主义企业提高生产力的途径,要靠技术革新,设备改造,提升产业结构,当然也要加强纪律,改善经营管理,并要将企业的经济效益与全体企业职工的利益挂钩,以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和创造性。更要注意团结合作,发挥团队精神,使职工有归属感并敬业乐业。我常常讲,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只有递进民主制才能救社会主义。今时今日,广大中国人民最需要的是什么?对于劳动阶层,是有保障的工作,使之能够安居乐业。对于学界,是自由发表意见,发挥聪明才智的空间。一个社会,如果长期处于高失业状态,就会形成财政支出的沉重负担和社会稳定的严重威胁。一个社会,如果没有制度保障的发表思想言论的自由空间,就不可能建立起有生命力、有感召力和有竟争力的意识形态。这个社会就与传统的封建专制社会没有分别。任何曾经得到广大人民拥护的社会革命或变革,以千千万万先烈流血牺牲为代价建立起来的革命政权,就会很容易跌入他们曾经极力反对过的旧轨道。中国历史己经无数次地重复上演过这个过程。因此,维护和发展社会主义制度,坚持共产党人的理想,是保持共产党人先进性的原则立场。只有社会主义制度,才能为中国的庞大人口解决就业问题创造有利条件,通过统筹安排,让大家分享就业机会,社会主义企业的职工,通过工作轮换制,每工作三年,脱产二年,让另一批人补脱产的位。职工脱产期间,可选择去学校进修,以提高科技水平,并可通过进修,转行做更能发挥自己专长的工作,或搞文学艺术创作,或参加由国家统一组织的开发大西北或边远地区的服务,等等。使人生更丰富,更有机会发挥自己的潜能。二年之后,如果想回原来的工作岗位,提早两个月通知,就可作好安排。通过这个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工作轮换制,可以增加30%的就业机会,而不会影响企业的正常运作。这种工作制度能体现出广大职工是企业的主人、国家的主人 的社会主义原则。以国企改革为突破口,为创建新的社会主义民主制度迈出第一步。国企改革成功以后,可以将这种职代会的制度推广到私企和外企中,收复社会主义的失地。这祥,共产党就能够化被动为主动。回顾党的历史,从小到大,由弱到强,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群众路线。依靠人民的力量,为人民的利益去奋斗,才能成就伟大的社会主义事业。共产党的先进性就体现在共产党员能以身作则,为全体人民的利益去奋斗,去起模范带头作用。任何人没有权利将经过千千万万先烈流血牺性建立起耒的革命政权变成他自己的特权,进而用这种特权去与国际资本交换少数人的经济利益。这样做会令广大人民失望,会被历史淘汰。历史给了中国共产党一次新的机会,去创建新的社会主义文明,为中国的和平崛起,走出一条新路。

关於工作轮换制设想的补充说明

作者:徐向东
「国企改革的新措施」一文中提到的以工作轮换制来化解中国的就业压力问题,此文作进一步表述。抛砖引玉,如果任何人有进一步的发挥,或更好的设想,我首先向他鞠躬致谢。
以在岗职工的工资为100%计算,两年下岗期间,如果是到学校进修,或是去搞文学艺术创作,或旅游探险,领取原有工资的70%,选择到学校进修者,在入学考试中如果考得高分数,可获奖学金(或免学费),如果是合格与高分数之间的水平,要交适当学费(由本人在工作期间节省下来的钱支付)。进修以后,可回原工作单位工作,根据学习成绩和工作表现(如技术革新的贡献)给予提高工资或其它相应的奖励。亦可选择从事更符合自己进修的学科和兴趣的工作,这要取决于市扬的需要,到政府提供的互联网或委托代理机构寻找适合自己的工作机会。如果是选择参加由国家统一组织的开发大西北或边远地区的服务,领取原有工资的150%或更多。两年以后,如果自愿留下来,可继续领取高工资待遇,通过续签合同,多留一年、二年或更长,这种方法,以自愿为原则,鼓励人口向需要开发的地区迁移。政府要在财政上和精神上给予协助和支持。
凡是真正的社会改革,都是通过调整制度,使之更适合社会的进步和发展,更有利於提高全体人民的生活素质和文化水平。我们要以中国的人口与可耕地和自然资源的比例这种最基本的国情,决定我们的长期国策。并以中华民族的长远利益,子孙后代的利益为依归,进行制度建设和意识形态建设。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选择走社会主义道路的依据。有人问,什么叫社会主义?我认为,达到了民有、民治、民享这种境界的社会就叫社会主义,它的文化建立在团结合作互助的基础上。它不同于资本主义的资本家有,资本家治,资本家享;也不同于专制主义的官有、官治、官享。在社会主义社会,实行各尽所能,按劳取酬的分配制度。每个人都有工作,每个人都通过劳动去获得生活所需要的物质。社会主义要尽可能创造一种社会环境让每个社会成员都能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和特长,又能团结合作和谐相处。这就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之间和谐文明与人争文明的区别。我们不应该倡导贪得无厌、破坏环境的消费主义。其实,能够让人民生活在适度富裕,丰衣足食,大家团结互助的社会中,是最幸福的。这样有利于保持我们与大自然的和谐,保持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如果每个人的生活目标是要攀比看谁占有更多的物质财富,并以所占有的财富,作为控制他人的手段,这个社会能够和谐吗?看看美国吧,以不到三亿人口,占有世界的1/4资源,拥有最强大的军事机器。美国的¨富有¨和¨强大¨,是其它任何一个国家都难望其项背的,但美国得到和谐了吗?绝对没有。它国内不和谐,在国际上也不和谐,现正在同时进行着内战和外战,以至搞到债台高筑,照这样下去,美利坚帝国是迟早要垮台的。讲得太远了,本文的重点是讨论中国的改革问题,扯到美国,只是想提醒国人,中国的改革,不要走复制美国的道路。既无现实的可能,又弊大于利。不过我要声明,在这里,我绝无要抵毁美国的意思,相反,美国文化,美国制度是根据美国的国情,经过二、三百年的时间发展出来的,其中也有很多值得中国人借鉴学习之处。只要你放眼世界,还有曰本经验、北欧经验、中南美洲经验,所有这些成功与失败的经验,中国人都要研究借鉴。
构建人类社会制度,有两种哲学价值取向可供选择,一种叫必然性,另一种叫偶然性。选择必然性的社会,是要建立一种制度,使生活在这种制度中的人民都从生活中获得一种信心,相信只要努力学习,工作,遵纪守法,就必然能够得到丰衣足食有尊严的生活,并能享有和谐安全的社会环境。选择偶然性的社会,所建立起来的制度,使生活在其中的人民看到,一小部分人,由於善于钻营,攀权附势,上下其手,行贿受贿,或是心狠手辣,不怕做伤天害理之事,这部分人,不用努力工作,也没有特别的技能,却能够大富大贵;而大部分人,年复一年,诚惶诚恐,拼手坻足,尽力工作,劳动所得,勉强维生,没有能力供子女完成高等教育,如果家人中有大病或意外,更是祸从天降,倾家荡产。於是人人向往成为大富大贵,想尽千方百计投机钻营。选择偶然性的社会,人们最熟悉的一句话,叫抓住机遇。很快,没有了是非标准,不知道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只知道有钱就有一切,而怎样才能有钱,那就要想办法投机钻营,抓住机遇。看看今日的台湾、菲律宾、中南美洲,绑架之风令到人人自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就是因为,那里的社会制度用现实告诉人们,劳动不可以致富,只有做资本家,做大官才可以致富。而做不成资本家和大官又想致富的人的选择是什么?绑架,贩毒、黑社会。这就是今天我们所能看到在第三世界选择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国家所出现的社会现象。亦是中国在江泽民路线统治了十三年以后的现象。因为在那些社会所建立起来的制度己经用现实告诉人们,劳动不能致富,劳动沒有尊严。一个社会,如果将人类劳动的价值降到牛马的水平,没有了劳动能致富受尊重的必然性,将迫使越来越多的人去追寻偶然性,去追求通过劳动以外的方法致富。这样的社会必然走向不和谐,走向失序和崩溃。
概括来讲,必然性的社会,成功范例可以复制,榜样的作用引导大多数人选择遵纪守法,因此是一种和谐而有秩序的社会。偶然性的社会成功范例不可复制,必然是一种投机性的不和谐的并走向失序的社会。
认真回顾一百多年来中国追求现代化所走过的路,好好总结成功与失败的经验。用了一百多年时间,付出了难以计算的代价,我们学到了什么?我们要追求的最高价值是什么?但愿所有的中国人都来好好想一想。

五四导致了传统断裂?

作者: 肖雪慧

  近些年,我国部分学者倾向于在自由主义和保守主义之间建立联系,并且循着这个思路把中国近百年走的弯路归咎于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反传统。这中间有些问题需要厘清。
一、 自由主义和保守主义
我认为,把自由主义与保守主义联系起来,过多倚重了西方自由主义思想资源中的某些方面。在西方,自由主义的确有相当的保守成分,特定情况下甚至可能表现为某种保守主义,比如柏克的温和保守主义,他主张依靠历史传承来维护自由主义的传统。但这结论能否普遍推广,是需要证明的,并不具有不证自明的效力。
  西方自由主义与保守主义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联系,乃基于以下事实。
  自由主义是西方一个古老而强韧的传统。尽管自由主义是一种相当宽泛的倾向,而且不少问题上存在观点和主张的分歧,但有一些基本共同点,这些共同点是西方古老传统的构成要素。它们是:相信个人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事务,反对对个人的无理限制和干涉;对集体及其权力抱很深戒心,对可以支配、调动社会资源,可以支配、控制人甚至可以迫使人屈从的政府权力尤具戒心;出于对实现人的尊严不可缺少的那些自由和权利的维护,坚决主张监督、限制和管束政府权力以防范公权力向私域延伸,侵凌人的自由和权利。已成现代文明标志的人权、公民自由和相应的经济、政治制度就是在这样的传统中孕育和催生的。
  其中,作为民主立宪政体主要原则的公民自由发轫于古希腊时期。它以没有专断权力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为存在前提,这种前提得到道德传统和信仰的支撑,不仅渗透于政治、法律观念,而且通过立宪试验在政治法律制度中得到体现并形成一种制度传统,即使先后出现的几个专制时期也没能使其中断。如罗马帝国后期、中世纪教权主义盛行时期、专制主义达到鼎盛时期的17世纪,支援公民自由的道德传统和信仰依然生气勃勃。例如使人坚信自己有着一些与生俱来的权利和自由的传统的自然法观念,还有看重荣誉的道德观;任何放弃自由和权利的行为都是违背荣誉原则的,因而也是不道德的。这样的信念和道德观相辅相成,有助于个人在国家、民族认同的同时保持独立的自我身份认定和权利意识,有助于形成面对政府权力时健康理性的、有尊严的态度,这些对形形色色的专制主义起着遏制作用。多元的权力格局则提供了公民自由存在和发展的现实空间。西方在专制时期也没有实现过东方式的一元化权力格局,至少有教权、王权并存,这种二元权力格局下, “上帝的归上帝,恺撒的归恺撒”。中世纪,在二权争斗的空隙中还崛起了大学的知识权威,所以还该加上“亚里士多德的归亚里士多德”。从不曾有一种权力可以无限膨胀而不受挑战;从不曾有一种权力可以狂妄到既统辖社会事务又支配人的思想、情感、信仰,还充当知识权威、审美权威。
二、自由主义存在于传统中
自由主义本身就存在于传统之中,它具有某种保守性便是很自然的。但自由主义不仅有保守性,也有审视、怀疑、批评、挑战现实制度、法律、文化的革命性。如果当社会处于专制状况下,人的基本自由处处受压制,公民权利难以伸张,自由主义不能表现出这一方面,那就不成其为自由主义。当对现存一切的怀疑、批判和冲击已经动摇到支撑自由的根本性信仰时,出于对支撑自由的传统信仰和道德的维护,自由主义中必然兴起对矫枉过正的怀疑精神的检视和质疑,18世纪的柏克,20 世纪的哈耶克、博兰尼都是这种思潮的杰出代表。博兰尼作为自由思想家,他相信运用理性对现存事物进行怀疑和审视是思想自由的基本表现方式,作为科学家,他重视怀疑在推进知识和社会进步上的作用。但他坚决认为,如果怀疑不止步于根本性信仰,势必导向一无所信的虚无主义,虚无主义瓦解道德和信仰,解除人们对真理、正义、自由这样一些人类共用价值的责任。而且,怀疑一切的虚无主义与盲信盲从两极相通;无信仰无公共精神的冷漠者与不择手段的阴谋家和恐怖分子两极相通,不是成为专权的野心家,就是受其操纵充当极权制度的社会基础。两者都是对自由的威胁。
  无论自由主义的保守性表现还是批评、挑战现实的激进表现,都始终为着一个核心目标:维护自由。在两种倾向之间保持张力,无论对自由主义本身还是对社会,都是一种自我反省自我改进的力量,对个人,则可以使其在保持内心标准的同时对变革保持心灵的开放。
  如果忽视使自由主义与保守主义存在某种联系的历史条件,泛化这种联系,特别是把它推广至专制传统极其深厚的东方国家,是成问题的。
  这些国家的整个社会制度、文化、法律都没有为自由的发生留下什么余地。中国很典型,自秦以降就是一个权力高度一体化的大一统帝国。文化上,与西方对个人的重视呈鲜明对照,中国主流文化的基本精神是“整体至上”。它把一个对个体来说往往具虚幻性的宏大整体或目标抬到至高无上地位;让某个据称代表了这个整体或目标的特殊个人——“真命天子”或“伟大领袖”——高踞于一切人之上,成为膜拜物件。整体至上决定了我国正统道德和信仰的基调:本质上蔑视个体生命。特殊个人充当膜拜物件,则在把人的信仰需要引向歧途的同时也泯灭人的权利意识,泯灭对人格平等和自由的追求。这种基调及相应的一元化思维,与皇权大一统帝国精神上同构,功能上高度耦合。从中很难找到可以支援个人自由的内容,更没有可以支援公民自由的内容。而且,两千多年间,文化、法律、国家机构都没有发生过质的变化,如果说有变化,是朝专制方向的完善和巩固,而并没有更新。这种局面与我国历来有在统一思想上下功夫的传统关系很大。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后,历代最有教养的人绝大多数都皓首穷经地在对一部书的诠释中讨生活,在争充正统思想的嫡传后裔中耗尽智慧。这种思想上自设藩篱的精神状态首先是我国对任何背离正统的思想和行为的惩处异常严酷造成的,而自设藩篱一旦成为普遍而稳定的精神特征,本身也成了阻断思想、文化、制度创新的惰性力量。有形的制度力量与无形的精神“自宫”相配合,使任何创新所必需的怀疑和反省都极其困难。
  当我国日益落伍,与外界的差距越来越大,差距又以异常强烈的方式呈现在国人面前时,封闭状态下“天朝强盛”的幻象彻底破灭,人无足轻重的卑微状态和精神受奴役的真相也被一部分人强烈意识到,这时,对传统的冲击,第一,不可避免,第二是必要的,是使传统获得更新、能够与时俱进的契机。
三、传统是包含矛盾因素的复合体
任何国家或地区的传统,都是包含了许多矛盾因素的复合体,不可能在性质或功能上是单一的,即使同一因素,现实发生的作用也可能很不相同。我无意讨论中国传统,这是一个过于宏大的题目。本文只是在能否泛化自由主义与保守主义之间的可能联系这一论域中涉及了中国主流传统具代表性的一些基本特征。我的看法是,专制的政治传统和以“整体至上”为基本精神而展开的种种特征对自由、人权是敌视的,希望通过回归传统使自由得以生长,恐怕对传统抱了不切实际的期盼。
  但中国传统曾对一个持续存在数千年的伟大文明发挥了非凡作用。这个复合体中除了专制的政治传统和与之密切相关的内容,也有大量游离于政治之外的内容,其中那些对维系正常、健康的生活秩序和关系持续起作用的因素是有与时俱进潜力的,但现在几乎荡然无存,出现了断裂。思想学术界不少人把这归咎于五四反传统。其中,部分倾向自由主义的学者认为中国沿着五四反传统时表现的激进主义一路走下来,最终走向极权主义。这个思路相当牵强。我认为,不论把传统的断裂还是把中国走向一条与民主立宪南辕北辙的道路上溯到五四,都过于轻率。这种看法无视五四影响的一些方面,而强调了另一些方面,有根据先定的结论来选择事实之弊;也抛开了由内乱、外患,特别是由日本入侵产生的变数,漠视了这些变数给一些派别提供的机会,有让历史屈从于思想逻辑之嫌。
  所谓五四反传统,应该指大约发生于1917-1919年的新文化运动。虽然明末清初李贽,黄宗羲等人就开始了对传统的质疑和批评,19世纪末,第一代接触了西学的知识份子也对传统进行了批评,但使传统受到巨大冲击的是五四新文化运动。然而,冲击了传统不等于摧毁、中断了传统。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提供有说服力的历史事实来证明,有哪个国家的什么传统是被来自民间的批判摧毁了的,除非它自身已经丧失存在理由。
  五四时期在反传统这个表像下有着多元的思想渊源和诉求,当时持反传统立场的人后来也分化很大,至少有三大派别:自由主义、向传统回归的保守主义以及可以归入现代极权主义的无论在野还是在朝的那些主义。各自都以自己的方式诠释五四。但一个基本事实是不应漠视的:五四时期对传统最激烈的批判集中在专制政治传统和与之难分难解且制度化的礼教上,在这方面,五四表现了出色的启蒙作用。经过五四的批判,我们这个数千年来民匍匐于皇权的国度,帝王思想、专制主义声名狼藉如过街老鼠,而民主、自由、人权甚至公民权利的思想得到了传播并且在步步深入人心。这是五四影响的主流。全盘否定传统的极端倾向是存在的,由此也产生了某些破坏性作用,但一些批评夸大了这一面。实际上,并没有有力证据表明五四反传统反掉了维系社会正常关系和状况的传统成分,倒是有充分证据说明,五四一代知识份子连同第一代接触了西学并质疑批评传统的知识份子中,一大批优秀人物相当成功地把保持传统与接纳和传布自由、民主、人权的现代价值观结合了起来。在这种结合中,其实展现了中国传统最有希望的前景。例如,五四之后自由主义知识份子这一脉,许多人身上传统积淀极其深厚,却丝毫没有妨碍他们对自由、民主的全身心接受,在他们身上,传统士人的拳拳报国心转化成为推动中国朝向一个符合现代文明标准的国家的精神力量。他们活跃在广泛领域,一直致力于传播自由、人权的理念,致力于推动宪政。对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中国产生了非常重要的影响。尤其在堪称自由主义重镇的教育、新闻、出版业等领域,由于他们的努力,成功地使教育独立、学术自由、新闻言论出版自由等现代理念成为这些领域的基本共识,并确立起了相应的新传统。以活跃在报业的自由知识份子为例,他们坚持新闻“有闻必录”,坚持对政府及其官员的监督职能,为“文人议政、言论报国”传统翻开了崭新一页。这个很有意义的现象说明,人权、自由、民主这些并非本土资源的价值观不仅可以在中国立足,而且可以成为促使传统更新的因素。
四、1949年造成传统断裂
真正造成传统断裂的并非五四,而是1949年以后对传统的举措。鉴于种种举措与五四时期反传统有一系列重大而根本的区别,有充分理由认为非但不是五四精神的延伸,而且是对五四精神的反动。举要如下。第一,从制度、法律、精神、文化,包括人的思想、情感、心理以及是非、善恶甚至美丑判断标准等进行全方位颠覆。颠覆不仅全面、系统,而且数十年不间断。更重要的是凭藉了政权强制力,不仅以不断的政治运动来强化,还调动了包括经济、政治等各方面的手段,这完全不是五四的文字批判可比的。第二,清末以来包括五四在内,反传统的观点和思潮从来没有居独尊地位。围绕对传统的态度,始终有多元的观点和立场在激烈论战。但 1949年以后,只容许一种声音存在,不同观点和立场的论辩局面不复存在。第三,也是最根本的区别在于,颠覆是全方位的,却是有选择的。而选择是逆向的 ——如果以五四伸张的“人的解放”和相应条件为座标的话。凡是可能支援独立精神和人格的,凡是可能有利民间自治的资源都遭到无情铲除,甚至连良心、信义、公正、同情、人性、母爱都成了批判、禁绝物件。而给以最彻底颠覆的,是从清末直到40年代末包括五四一代在内几代人历经艰苦摸索和挫折磨难而取得的成果以及这过程中形成的新传统。彻底推翻了几次制宪的成果,从理念、目标、任务到体制连根拔除了教育、新闻、出版业等领域形成的传统。但“整体至上”的基本精神、扼杀个性、蔑视个体生命、不容异见的一元化思维模式、等级制、(变相但也变本加厉的)皇权崇拜,还有文字狱、株连法、告密制度等等,得到前所未有的强化。就是说,彻底破坏掉的是传统中维系健康的共同生活条件的内容,是使不同文明之间彼此沟通的内容,更是有五四影响参与形成的自由主义这一脉新传统;与此同时“暗度陈仓”,强化了传统中与政治结构关系最密切的方面。这些方面恰恰是五四反传统的重心。
  由是,认真说来,讲传统断裂其实太笼统。断裂的是有助于维护共同生活条件的传统,有助于人格养成的传统,使人获得安身立命基础的内容。至于最无可救药的专制政治传统,从来就没有断裂,但五四曾给了它沉重一击。
  

世界一流大学的精神气质

作者: 肖雪慧

近年来,“建世界一流大学”的豪言壮语在我国喊得十分响亮,高等教育的质量却越来越受到质疑,百病缠身、积重难返的大学体制更是招致广泛批评。但当事者自我感觉良好,忙合并,忙占农田扩张校园,忙学校名称升格、变“大”,似乎这就已经在奔“世界一流”了。然而,这般忙乎着的大学当局及相关人士如果不对“世界一流大学”的真谛有所认识,忙碌的结果恐怕南辕北辙。丁学良先生的新著《什么是世界一流大学》对一流大学的真谛作了很有说服力的阐释,值得关心中国高等教育的人一读。

丁学良先生曾经游学世界,有在多所世界名校教学和研究的经历,并作为一个有心人对这些学校进行了持续的观察、研究和比较;最不容易的是,留美期间种种强烈刺激引起的愤懑没有使其失去理智的基本平衡,对事物的判断没有被情绪所左右。由他来谈“什么是世界一流大学”,再合适不过。这本由同名主题的系列演讲结集而成的新著自始至终灌注着对一个目标的追求,这就是:“在中国土地上创建世界一流大学”。在传布“创建世界一流大学”这一目标的系列演讲中,着重阐释了“为什么要创建”和“什么是”两大问题。


创建世界一流大学不是为了虚荣,而是基于一个重要事实:大学是国家的智力支撑,大学的兴衰与大国的兴衰密切相关。对这一正相关联系,丁学良既提供了世界范围内现代强国崛起的丰富实例,又进行了透彻分析。指出,国家实力包括软力量和硬力量。大学作为孕育新知识、新观念、新方法、新的组织形式和制度结构的基地,是国家软力量的发源地。而在21世纪,相对于技术应用造成的硬力量,由新知识、新观念、新的制度结构等构成的软力量更为重要。美国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在这个相信“公民的大脑构成国家最大的财富”①的国家,高等教育非常发达,拥有数量最多的世界一流大学。她在世界上无谁能出其右的国际竞争力和影响力就直接得益于这个事实。作者还道出全球化时代一个残酷事实:如果不拥有世界水平的大学,国家的规模再庞大,也“永远只能充当国际分工的小配角”,“当‘大脑国家’的‘手脚’”。那些沾沾自喜于我国在世界分工格局中“加工厂”地位的人,如果读到这段评论,不知作何感想。


大学的品质系国之兴衰,乃因她是包括科学、制度、观念、文化等整个社会创新的最重要源泉。但只有世界一流大学能最称职地担当起创新源泉。原因就在于使这些大学之为世界一流大学的那些特质。正是通过对其特质的疏理,丁著把“什么是世界一流大学”的答案呈现给了读者。在我看来,最重要处有四。

一是具有完整体现大学功能历史演变三阶段(即功能由教化扩展至研究再扩展至服务社会),含文理本科生院、研究生院和专业学院的合理结构。我认为,这种结构体现了一流大学同时把知识、观念的传承和创新当作根本任务,在执守与变革之间保持必要的张力。这一特点使其既屹立变革前沿而开风气之先,又在快速变化的现时代充当着保存人类世代珍视的那些理想和价值的诺亚方舟。二是自由、包容。在这一点上,最突出地体现了一流大学抱持的根本办学理念:大学的目标是开发、激活学生创造性思维而不是统一思想。所以一流大学尊重分歧、容忍反对,鼓励精神独立和创见,以具争议性的重大问题双方都有自己的毕业生为骄傲。这种大胸襟使她成为人类自由对话基地和可以就一切问题进行开放性研究的创新基地。而这对国家的发展和人类的未来都有极其深远的影响。就国家发展而言,美国那些一流大学对重大问题所做的开放性独立研究,分歧和冲突为常态,各种声音都能发出。这种观点多元并存、相互激活的局面既为国家的发展提供了多种选择,又为纠正可能出现的错误保存了有价值的思路,所以“这个国家不会一条路走绝,不顾代价蛮干到底”(丁学良语)。在此顺便插一下,作者也谈及殖民地大学体系,指出殖民当局惧怕创新性研究,尤其在可能与政治有关的问题上更是惧怕,因而施加种种限制。殖民地大学的研究限制与世界一流大学的自由开放精神呈鲜明对照。其实,这表明惧怕创新观念、不鼓励甚至打击创新性研究是一个异在性权力的特征。三是普遍主义精神气质。丁著指出普遍主义精神主要体现在教师来自五湖四海而坚决杜绝近亲繁殖;学生来源广泛、多样,不以一个标准筛选、不用一个模子塑造;教授课程和研究项目上坚持普遍主义、世界主义。三者缺一不可,不过我认为最后一点尤为重要,它意味着知识和研究不囿于现实功利,而是追随知识兴趣对知识进行无私的追求;不受制于一党一派一地一国,而以可普遍性为标准。事实上,自由、容忍和普遍主义是大学的传统精神,由于这种传统给了批判性思维和创造性思维自由伸展的最佳土壤,所以这一传统同时就是孕育创新的土壤和牵引变革的力量。而在当代,只有一流大学最好地保存和发扬了这古老传统,也因此最大限度保持着并不断生长着向未来突进的潜力。四是以优良的制度和独立、有序的运作最好地体现了大学的自治传统。学术的主导地位和长期形成的相应体制使校长的遴选,教师的聘用、升级,学生的招收,均遵循着以学术水准为主的公开、公正的标准和程序,既杜绝黑箱操作的可能,也不受包括政府、企业界在内的外力干预或影响。这样的制度确保广纳天下英才,使聘用的教师和招收的学生都是一流;确保只有具一流领导才能、同时具高学术威望的杰出学者才能当选为校长。一流大学不仅学术体制优良,在其他种种大学事务上,包括财政管理、接受捐款等诸方面都有严格制度。所以正如丁学良评介的,一流大学在社会里有着超越纯专业之外的示范效应。


衡量一所大学是否“世界一流”,上述特质提供了有公信力的综合标准。其中任何一方面都值得我国认真反省。事实上,即使我国最好的大学也几乎在每一点上都与世界一流大学相距甚远,而且这种差距如丁学良先生所指出的,不是量的差距而是质的不同。中国大学原本起点不低,它的落伍源于50多年前走“苏式”道路后与世界大学主流脱节这一不幸事实,其中,对大学所作的意识形态和政治功利性定位导致的脱节是彻底的。这种定位延续至今,成了中国大学步入正途所面临的最严重困扰和障碍。近年来,我国的国际的综合竞争力连续下滑,也无疑与这一事实有直接的因果关系。

关于中国大学的现状及根本问题所在,作者有十分透彻的了解;该如何走出困境,也十分清楚,提出由“行政主导”向“学术主导”过渡的建设性意见。这个思路切中要害。而在具体操作路线上,作者对北京大学把教师聘任和晋升制度改革作为突破口的赞同,则既有他所在的香港科技大学从这一制度的改革着手成功实现“行政主导”向“学术主导”过渡的事实支持,也反映了作者的务实。他无疑明白:最该改的行政,甚至后勤,在目前大学体制下尚动不了,动得了的只有教师。他相信教师人事改革先行一步,可以带动行政、后勤的改革。但我怀疑,先行一步的结果多半事与愿违,而使行政权更加强化。因为,第一,香港大学的行政主导与内地大学的行政主导没有多大可比性。内地大学行政自我授权、权力扩张已经登峰造极,这是法治社会下有规可循的“行政主导”没有的现象;第二,现有“行政主导”的内地大学体制具有把任何改革新举措变成行政扩权新途径和腐败新渠道的趋势;第三,不先解决谁来聘的问题,教师聘任、晋升制度改革导致的“动”不大容易趋于优胜劣汰。实际上,管理体制不变,根本关系不理顺,逆淘汰具规律性。由于这些原因,看起来最容易的路很可能是离目标最远的路。

尽管有所存疑,但丝毫不影响这本书的意义。作者提供的标准和揭示的真相,可以使头脑发热者有所清醒,使真正关心中国高等教育、期盼中国大学跻身世界名校的人朝趋近目标的方向努力而不是相反。不仅如此,围绕“什么是世界一流大学”这一中心问题,作者还提供了不少与此话题相关但又超出此话题的智慧见解。其中,以“愚昧也是力量”补充“知识就是力量”尤具警世意义。“愚昧也是力量”听起来惊世骇俗,可我们的历史和现实不断在提供这种破坏性力量的证明,无论何时何地,这股破坏性力量的迸发总在制造灾难和不幸。最可悲的是,狭隘、扭曲的目标使本应充当智慧源泉的大学也在制造愚昧。

何谓世界一流大学

丁学良教授北京大学讲演:

北京大学前身京师大学堂的创办,使中国迈进了现代社会的门槛。
  过去一千年,是今天的大学从产生、转型到发展的完整阶段。在这个过程中,哪一个区域有一所世界著名大学,这所大学几乎就是这个区域兴旺发达的明确无误的标记。要想成为一个大国,必须有众多的大学,还必须有伟大的大学。“伟大”主要是就它的精神气质而言,即是要挑战世界,而又包容世界;立足本国,而又面向全球;传承过去,而又超越过去;把握未来,而又脚踏实地。
  如何兴办世界一流大学,如何衡量大学的素质,我对这个问题比较系统的关注开始于1980年代的前半期。那时候我在美国读研究生。我的认识,还受益于过去这些年我在不同国家和地区几个研究型大学中学习和工作的经历,对它们的教学研究活动、体制细节、程序合理与否、社会大环境等方面所进行的细心观察。
  一、关于大学的理念
  从教育机构、研究机构到服务机构,有关大学的理念经历了三个阶段。
  在世界上多数伟大的文明里,很早就有了高等教育机构。古希腊有柏拉图执教的“学院”。中国有“太学”、“国子监”等,后来还有“四大书院”。这些机构都不是今天“大学”的直接来源。今天的大学来源于中世纪末。公元11世纪,“大学”最亲近的祖先在意大利中部的Bologna出现。今天,Bologna大学还在那儿开着呢,有将近六万学生,国际上有影响的高等教育会议时不时在那儿举行,就是大家对这位“爷爷大学”高度敬意的表示。11世纪末至12世纪初,“大学”在法国和英国先后出现,然后逐步传播到西班牙、葡萄牙、德国、中欧以及美国等地。
  从大学在近代初期一出现直到今天,关于大学理念,没有停止过探讨和争论,其间的演变,至少经历了三个比较大的阶段。
  “大学应该是什么样子?”在现代化刚刚起步时,西方对此问题回应的主导思想是:“大学应该是一个教化的机构,目的是培养颇有学问的青年绅士。”
  到工业革命全盛期,大学的理念有了相应变化。当时,德国伟大教育家洪堡强有力地争辩说,现代社会里大学的功能不仅仅是从事教育,它还必须从事研究。根据他的理念于1810年建立的柏林洪堡大学宣称,它是“所有现代大学之母”。当年,蔡元培先生就是带着这样的理念回到中国。当蔡元培任北京大学校长时,他同时也是中国中央研究院的第一任院长,这就深受洪堡的影响。
  19世纪末20世纪初,现代市场经济、工业社会、国家体系变得越来越复杂,第三种大学的理念就提出来了。它指出,大学不单是教育、研究机构,还是服务机构,要为即将在非常复杂的行业和部门就业的人员,提供系统训练,为工业、农业、商业、服务业、公共部门等领域提供智力支持。美国是这种理念兴起的主要地方。不过当时也有对这种观念和做法提出反对意见的,就连哈佛商学院的创建也受到了一些人的批评。这里插一句,欧洲越古老的大学,对开办专业学院越不热中,像牛津和剑桥,直到20世纪后期才开办商学院。牛津大学2000年创建沙依德商学院,许多教员对新学院很瞧不起,认为商业管理与牛津学术传统匹配不上。校方花了很多功夫,才平息了“造反”。商学院成立不到四年,就引来不少捐款,设立多个教席。不过,牛津校方至今还是不敢走得太快,他们虽然也开办了“大学发展办公室”,专职募捐,但是却把办公室塞进一条狭窄小街,旁边是卖烤羊肉串的小饭馆,真是难为了它!
  当大学迅速扩张时,自己就发生分层了。绝大多数大学,可能一开始都想同时发挥三个功能。但是,只有很少的大学具有这样的资源和机会。在这一背景下,大学开始划分类型了。其中最惹人关注的,就是把知识创新、观念创新当作最根本的目标来追求。这类大学一般被称为“研究型大学”,它们在高等院校里的相对比例越来越少,虽然它们的绝对数目在缓慢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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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世界一流大学(2)

丁学良教授北京大学讲演:

  二、评鉴研究型大学的一般标准
  从师资、生源、课程,到硬件设施、财源乃至综合声誉,评鉴大学的标准是多元的、不断发展的。
  当今世界几个高教发达国家对研究型大学使用的衡量标准,基本上可以归结为以下九条。
  1、教员整体素质
  教员整体素质由一些技术性指标和一些比较抽象、但仍然是可以把握的指标组成。硬的技术性指标,主要指一所大学里所有教员中具有博士学位的人数比例,比例越高越好。这个指标从1960年代以来显得越来越重要,博士学位成了在大学任教的入门证。
  还有更复杂的指标来衡量大学教员素质。首先是学术研究成果,与此相关的是在学术界和文化界获得的奖励和承认,然后是教学表现。即使是非常出色的教师,“教书”只是工作的三分之一,如果研究方面的表现不够出色,就不能在研究型大学里呆下去。
  一个大学什么都可以失去,但不能失去一流教员,因为教员是大学的灵魂。国外比较像样的大学的正式推介资料里,比如说校史、手册、招生材料、网站等,最显要位置是给予该大学有名望的教授的。
  2、学生的素质
  学生的素质,生源的优劣,对大学来说当然非常重要。在西方,好的研究型大学也通过考试来招生,但考试在总的评价标准里所占分量远不是决定性的。他们更看重学生潜在的素质,看重学生将来能够成为知识创新者的那些蛛丝马迹,看有没有多方面的才艺。还有两项因素越来越重要:一是有没有社区服务的经历,比如说帮助穷人、帮助老人、环保运动等,是否到非常贫困甚至危险的第三世界做过义工,因为这表明了年轻人对社会的承诺;二是有没有领导和组织能力,这对学生以后在社会上的成功关系很大。
  3、常规课程的丰富程度
  常规科目的丰富多彩,给教员的研究和学生的培养创造了广阔知识架构,同时也给知识创新提供了开放的可能性。在课程的内容中,应该包括学科的最新进展。一个大学能不能提供丰富多彩的课目,不仅要看开出的课目数量,还要看教员有没有做开创性的研究工作。如果没有开创性的研究工作,那么即使开一百门课,在位于学术前沿的学者眼里,也是没有很多实质意义的。国外大学经常把课程表、上课的详细纲要送到校外去评估。如果你在上面没有列出相关学科过去十年、五年别人最重要的、发表出来的研究成果,一下子就露馅了,那就说明你这个大学教师是个混混。
  4、通过公开竞争获得的研究基金
  研究基金的多少肯定牵扯到钱,但它不是一般的钱的问题。在知识创新的大环境里,一所大学通过大范围、公开、高水平的竞争得来的研究基金多少,体现了这所大学的教员在各个学科方面在世界上大概处于什么位置。研究基金多,不仅仅意味着钱多,更表明学术界普遍关注的一些重大项目的很大一部分,由你这所大学的教员参与。这本身就是一笔巨大的长时段的无形资产。
  5、师生比例
  假如一所大学里有教员一百人,学生一千至两千个人,这样的比例在正常范围内。假如师生比例达到一比五百,那就很难让每个学生得到适当指导。师生比例一比一,虽然对学生的指导关照无微不至,但成本太高。所以任何一所好的大学,在配额师生比例时,都得在教育素质和教育成本间寻求平衡。
  世界上最古老的大学,如牛津、剑桥,有一类教员叫tutor,他们上的课叫tutorial,很像中国传统的私塾,一位大学教师只指导两三个学生,体现了学生能够受到直接辅导的古典教育传统。这样的教育,资源不足的大学开销不起。
  6、各项硬件设备的量和质
  大学的各种硬件设备,是指图书馆、实验室、电脑系统,以及学生宿舍、医疗室、饭厅、体育场地等等的建筑面积。衡量大学的硬件设备时,要作两项严格的区分:把花在学习和研究设备上的钱,与花在生活设施上的钱分开;把花在图书馆、实验室、电脑系统“里面”的钱(也就是买书买设备),与花在它们“外面”的钱(也就是楼房建筑)分开。
  7、大学的财源
  一个大学越有钱,它越有条件办得更好,除非它缺乏合适的内部和外部的制度环境。在美国,公立研究型大学的资金来源除政府拨款外,民间和校友的捐款还占了相当大比例;对于私立大学,这个比例更会高到50%以上。但是大学吸收捐款要有一套法律和道德规范。一个大学的财源,往往并不是想接受多少就拿来多少;许多著名大学面临有很多钱该不该要的问题。对著名学府而言,常常是有形资产和无形资产(比如说声誉)之间会发生严重的冲突。著名大学的财政,不光指会找钱(因为主动上门给钱的人很多),更重要的,它牵涉到找钱和接受钱的原则和程序。
  8、历届毕业生的成就和声誉
  大学既然是知识创新、知识传播机构,那么毫无疑问,即使有再好的教授、再多的钱,最后也要看它们的产品,看毕业生在社会上的成就。衡量历届毕业生的成就,并不仅仅是看多少人做了大官,挣了大钱,更重要的是看多少人在各行各业里处于创新前沿,其中最重要的是那些对人类的观念和知识的创新、对社会的制度创新起到先导作用的毕业生。
  一所大学的历届毕业生会成为学校和社会乃至全球之间联系的动力和网络。一些古老的大学对自己的毕业生有不断的关怀,很令人感动。比如,你只要在哈佛大学获得过一个正式学位,那么终你一生,你永远都具有两个权利:你可以选举“哈佛大学董事会”成员,它一共有30个成员,是大学的最高监事机构;你还可以选举“哈佛大学校友会”的领导机构。不论你在什么地方,只要你给学校留过一个地址,学校每年都会把选票及时送给你。
  9、学校综合声誉
  对于一所研究型大学来讲,学校的综合声誉至少包括两种衡量指标。第一是让其他研究型大学的校长、院长、系主任、资深教授在匿名情况下,对它的对口系科、学院、学校整体进行评价;这是“内行看门道”的评价。第二是用人单位的评价。比如,评价一个大学的法学院办得怎样,它的课目如何,毕业生的素质、能力如何,要去问这个国家的法院法官,和最主要的法律公司的资深律师。对于工商管理学院,要问大公司、银行等工商企业的资深管理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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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世界一流大学(3)

丁学良教授北京大学讲演:
http://www.sina.com.cn 2005/01/26 15:00 东方网-文汇报

  三、世界一流大学的精神气质
  在全球化时代,如果一个国家没有一流大学的智力支持,这样的国家就只能在世界分工体系里处于下等或者至多是中下等的位置,别人要欺负或暗耍你,都不怎么难。
  University(大学)的词根是universus,是“普遍”、“整个”、“世界”、“宇宙


”的意思。大学从诞生的那天起,其精神气质就是一种“普遍主义”。前面提到的公元1100年左右,在意大利中部Bologna出现的现代大学的“爷爷”,当时它的教授和学生都不是来自一个国家,教学的内容也不限于一国的事务。世界上最古老大学间的关系,同样体现出普遍主义的精神。剑桥大学是怎么来的?是13世纪牛津的教师和学生对牛津不满,跑到剑桥办了个大学跟牛津竞争。哈佛又是怎样成立的?是一帮剑桥毕业生,对旧大陆不满,跑到新世界开办的。出于对母校的敬重,他们把哈佛大学所在地叫Cambridge,即剑桥。耶鲁大学则是一帮哈佛大学的人不满哈佛才开办的。一流大学的普遍主义精神体现在普天之下都是我的领地、世界人才为我所用的气质之中。
  普遍主义的取向在当今信息时代和全球化时代,变得更加重要。要成为世界一流大学,就必须在世界范围、在大尺度上去跟天下的好大学竞争,否则,你就很快会从快车道退到慢车道,然后从慢车道滑下去,滑下去以后想再上来就难了。在全球化时代,产业、公司、雇员、政府效率、国家体制等方面的竞争,都越来越变成跨国的竞争。如果一个国家没有一流大学的智力支持,不能源源不断地提供新的观念、知识、信息、人才,这样的国家就只能在世界分工体系里处于下等或者至多是中下等的位置,别人要欺负或暗耍你,都不怎么难。
  四、大学兴衰和大国兴衰
  在21世纪,一个中等规模以上的国家,如果不拥有世界水平的大学,那么它就永远只能充当国际分工的小配角,拣人家的残余,当“大脑国家”的“手脚”。要看21世纪究竟是谁的世纪,不看别的,就看谁拥有更多世界水平的大学。
  过去一千年,是今天的大学从产生、转型到发展的完整阶段。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清楚看到,哪一个区域有一所世界著名大学,这所大学几乎就是这个区域兴旺发达的明确无误的标记。
  11至12世纪,现代大学的前身在意大利半岛出现,意大利随后就是文艺复兴的基地,最早的城邦资本主义经济的兴起地便是在威尼斯、热那亚、佛罗伦萨。当近代大学在英国兴起时,英国很快就成为全球领导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国家。位于大巴黎的那一串名校,为拿破仑的武功文治、革命大业、帝国辉煌提供了思想、技术、艺术的支持。当19世纪研究型大学的观念从德国前发的时候,德国成了第二次工业革命最重要的国家。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创造了典型的美国高教体系,世界也就进入了所谓“美国世纪”。
  大学兴起带来国家昌盛,不仅仅是西方现象,也是世界现象。在亚洲,日本的东京大学是明治维新的产物,明治维新后的日本也是白人种族社会之外第一个实现工业化的国家。北京大学也是维新变法的产物,它的前身京师大学堂的创办,使中国迈进了现代社会的门槛。
  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完全可以说,要想成为一个大国,必须有众多的大学。这里的大国不一定指疆域辽阔——“大国”在英语里不是“a big country”,乃是“a great power”,是指在经济规模、创造的物质财富、全球竞争力、国际影响力等方面,对全球都有重要意义。而如果要想成为一个伟大国家,有众多大学还不够,还必须有伟大的大学,至少要有一两所。“伟大”主要是就它的精神气质而言,即是要挑战世界,而又包容世界;立足本国,而又面向全球;传承过去,而又超越过去;把握未来,而又脚踏实地。
  香港中文大学金耀基教授说:现在全世界各地的华人都沾沾自喜,因为国际上很多人都在说21世纪是中国人的世纪,我不知道这句话的根据在哪里。在我看来,要想使21世纪成为中国人的世纪,中国必须要有几十所世界级的大学。
  我基本上同意他的判断,因为中国人口占了全世界的近四分之一,假如不能建成几所乃至十多所世界水平的大学,说21世纪是中国人的世纪就是一句美丽的空话,这样美丽的梦咱们中国人一个世纪来已经做过许多回了。
  一个国家的实力有两方面,一种是“硬力量”,包括生产力以及看得见的技术应用;另一种是“软力量”。进入21世纪,软力量显得尤其重要,大学更加成为软力量的发源地,诸如新知识、新观念、新方法、新组织形式、新制度结构,都属于软力量,它们不仅体现在经济上,更体现在政治、法律、文化上。
  我的简短结论是:在21世纪这个全球化的纪元,一个中等规模以上的国家,如果不拥有世界水平的大学,那么它就永远只能充当国际分工的小配角,拣人家的残余,当“大脑国家”的“手脚”。培根说:“知识就是力量。”我想加一句,愚昧也是力量。一个国家、一个机构、一所大学,它越是对外封闭,愚昧就越容易占上风,愚昧也就越有力量;它越是对外开放,知识就越容易占上风,知识也就越有力量。21世纪的中国,当然不能再付出1960-1970年代那种愚昧就是力量的成本。要看21世纪究竟是谁的世纪,不看别的,就看谁拥有更多世界水平的大学。

讲演者小传

讲演者:丁学良
  出生于皖南农村。在国内断断续续受过不完整的小学、中学和大学教育。1984年获匹兹堡大学“校长奖学金”赴美国留学,1985年入哈佛大学攻读,1992年获哈佛大学博士学位。随后在环太平洋地区从事比较现代化方面的研究和教学。现为香港科技大学社会科学部教授,国立澳大利亚大学亚太研究院通讯研究员。研究领域包括转型社会、比较发展、全球化、大学制度。

Thursday, February 15, 2007

革命不是一种原罪

原载:wehoo-威虎网 www.wehoo.net
——《思考法国大革命》中文版序言作者:黄万盛
  其中一个最古怪的例子就是几位学者提出的所谓“革命党”要向“执政党”转化的观点。对于一个革命党而言,革命和执政是一个事情的两个方面,革命的一个目的就是要执政,执政的目的就是为了完成革命对历史和民众的承诺。法国大革命是和权力相关的,中国的革命也不例外,毛泽东是坦率的,“枪杆子里面出政权”,革命就是“要夺取全中国”,因此,革命党本来就内在地包含了执政党的角色,只要夺取了政权,它就是执政党。我不知道现在强调起“执政党”是什么目的,在西方,所谓执政党是相对于在野党而言的,莫非中国准备开辟在野党的空间?所以把自己从革命党变成执政党?至少目前我还看不出任何这方面的前景。唯一的解释就是用所谓“执政党”让人们改变革命的角色,既然那革命有诸多的不愉快。也就是我在前面指出的,消解革命作为一个历史意味的时代话语。可是,作为时代话语的历史意味并不是那么容易消解的,革命的历史意味不是一个主观建构,而是一个历史承诺,革命党同样以革命的名义许诺要“建设一个新中国”,要消灭阶级差别,让所有的人丰衣足食,让所有的人幸福美满,而且主权归于人民,这是以革命的名义开出的支票,民众对革命的支持从来不是无条件的,他们是用对革命的支持作为对革命所许诺的美好明天进行投资,这个投资是要兑现的,无论时间多么久远,革命的支票是不能过期的,它已经成为一种关于未来和权力的意识形态,这就是我所说的革命的历史意味。革命是“主权在民”,难道“执政”就可以主权不在民,而在少数人、一部分人?的确如此,那些人理解的执政是以人民为对象的,所谓对人民的“有节制的榨取、可持续的剥削”,用执政的身份把国家变成人民的相对物而假身其中,以国家的名义向人民谋取私利,我得提醒一句,小心着,这样的执政是要被革命的,革命有它的真实性,它真的就存在于活生生的历史和现实中。换个角度,假如,执政仍然坚持主权在民,那执政党的旗号又有什么意义?或者,那些必须面对的实质性困难因为用执政交换革命就可以改变吗?这可真是“城头变换大王旗”了,以为改革命党为执政党的旗号,把人民作为“革命”的主体变成“执政”管理的对象,就可以赖掉革命对人民的承诺,好比一个负债累累的公司,换一块招牌就可以金蝉脱壳、逃之夭夭,继续大发利市,这不是理论,不是道义责任,而是一个眩人耳目的猫腻。这就是所谓的自由主义?别开玩笑了,假如自由主义荒诞如此,那真应该回到法国革命的初衷,回到卢梭关于自由的理想,重新开始,毕竟法兰西第五共和还没有完全忘掉法国革命对人民对未来的承诺!
  从巴黎来的长途,径直挂到了我在哈佛的办公室,“弗朗索瓦·傅勒的《思考法国大革命》要在中国出版,我们想请你为中文本作序,你是合适的人选”。
  我几乎是不加思索地立即答应了,不仅是因为这通电话听起来颇为受用,更主要的是巴黎那些朋友们的知根知底:一份法国大革命的研究报告是这些年来令我牵魂动心的学术计划,更何况弗朗索瓦·傅勒是当今世界研究法国大革命最负盛名的学者,为他的书作序,不只是荣幸,更是一份责任。
  弗朗索瓦·傅勒,生于1927,卒于1997,卓越的学者和思想家,他的一生享誉无数。前不久,他被评为法兰西学院“不朽的四十位学者”之一。他担任过高等社会科学学院的院长,被国际学术界称为“法国大革命史研究的领军人物”,托克维尔研究专家等等,他的学术影响远远超越了法国,遍及世界,芝加哥大学聘他为“社会思想”教授,他是美国艺术和科学研究院的院士,是哈佛大学和特拉维夫大学的名誉博士,等等。这些荣誉归功于他对法国大革命的研究成就,在这个领域,他几乎是无可替代的巨人,芝加哥社会思想委员会主席耐丹·塔可夫认为“没有任何人能比他更负责任地复活了法国的自由思想”。《思考法国大革命》这本书可以说是他最重要的学术著作。
  在最近二百年的人类历史中,法国大革命无疑是最重大的事件,其影响之广大久远,分歧之尖锐激烈,是其他任何事情都无法相比的,无论在日常社会,还是在学术领域,它都在持续地影响着我们的生活、激动着我们的思想和心灵。即使在美国这样以新教为基本精神的国家也不例外,毛姆说“法国人死了,灵魂上天堂;美国人死了,灵魂到巴黎”;今天,当你坐在纽约曼哈顿岛前端的海堤上,眺望远处的自由女神,依然可以感受大西洋彼岸吹来的自由的风。在大学里,讨论法国大革命的文章、专著、博士论文汉牛充栋,在更广泛的经济、社会、政治领域中,试图绕开法国革命来讨论现代问题,是断无可能的,它成为必须面对的基本背景,不管你是否直接研究法国革命;连罗尔斯这样的学者也得处理法国革命展现的基本问题。甚至在儒家传统的中国,因为近百年来的变迁和革命,法国大革命也开始成为人们的时尚话题,一些思想的精灵振动着想象的翅膀,从中国飞舞到法国,企图用那付很写意的羽翼把法国大革命和文化大革命串连起来,创作一本关于革命的连环画。可以说,在今后相当长的时段中,法国大革命都仍然是关于现代性、现代政治最重要的话题,它所包含的问题意识和思想空间会伴随历史的进程不断地展示出新的意味、新的课题。这一点对于中国而言可能格外重要,作为后起的现代国家,同时又拥有深厚的文化资源,如何建设现代性的价值体系?如何理解现代性的真正含义?如何创建可以保证现代性持续和健康发展的有效机制?在所有这些方面,法国大革命呈现的经验教训都是不可逾越的重要参照,是一份宝贵的精神财富。在这个意义上,傅勒的《思考法国大革命》的中文版的出版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这些问题。我注意到最近十几年来,英、美的政治学说,在中国政治学界占了压倒性的影响,不管是左派还是右派,他们的学术资源主要都来源于英语世界,无论是苏格兰启蒙学派,还是美国功利主义政治实践;无论是社群主义,还是文化主义政治学;这些学术流派构成了中国当代讨论现代性的话语前提,法国的学术思想除了所谓后现代主义被不恰当地放在文学评论领域中引介以外,很少见于政治学的讨论。这种主观性的偏爱当然是有原因的,但无论如何是不健康的。傅勒的这本书可以提供一个法语世界的学术线索,丰富我们的学术谱系,在思考现代性时增加一个必要的参考向度。我在研究法国大革命时,曾经受到傅勒的观点的很多影响,尤其是以法国革命的典范考虑中国问题的时候,他给我的启发是相当重要的。因此,分享心得,或许是推介这本书的比较好的途径。
  中国现代性寻找的过程是个非常感人的当代故事,它的每一个片断都无比生动,令人震惊。它是那样执着地寻找现代性,近乎疯狂地渴望现代化,象一个多情的恋人,几乎和西方的每一种现代化都有一段真诚的苦恋,然而,这个不幸的情人却一再地失恋,一再地被拒绝,现代化始终是一个不能相拥的梦中王子,即使是那个长着一脸胡子的马克思和它的巴黎公社的伙伴们,留给中国的也是五味杂陈的复杂体会。可是这并不妨碍中国人在每一次挫折后都能重整旗鼓、继续寻求。汉学家费正清说:这是一个不折不挠的令人感动的真正的人的故事。当我前往巴黎时,伴随我的就是这份惆怅,以及与这惆怅相关的困惑,那个法国革命所开创的现代性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中国走向现代性的步伐如此蹒跚坎坷?中国在理解法国经验的时候是不是存在原则上的失误?
  1992年,我到巴黎。此时年距1789年法国革命的“攻占巴士底”和其后的“联盟节”二百有三,而为今人非议最烈的1793年的“雅各宾专政”在二百年前尚未揭幕,这两个年份是法国大革命史中最重要的时标。换言之,世界性的纪念法国革命二百周年正当其时,巴黎理所当然地是纪念、回顾、反思的中心,而那遥远东方的1989则给这个二百年的庆典平添了一个意味复杂的注脚。现代政治两个最重要的价值“自由”和“平等”被还原到法国大革命轰轰烈烈的背景中重新思考,为它背书的却不仅仅只是法国革命的是非曲折,而是其后二百年来现代民主以及社会主义政治实践纷纷扬扬的利弊得失。在一种后设史学的立场上,经由自由和平等的不同向度,彼此歧义水火不容的政治实践居然都把自己身世起源的认同落实在法国大革命的辉煌记忆中。而正因为如此,法国大革命又成了这样一个怪物:它看起来是个整体,可是它的不同部分却能相互搏击,执着于自由或着平等的不同立场,可以撕下他所厌恶憎恨的法国大革命中不属于他的那一部分,攻讦诋毁;而对他能皈依膺服的那一部分奉若神明,称颂不已。
  在历史的长河中,二百年是个不算长的时间,可是对于风化法国大革命却已经足够了,法国大革命被思想的风沙催化成一个个碎片,飘舞在不同的意识形态空间里,形成了我们时代的光怪陆离的法国大革命史学。而且这些法国革命的碎片还被赋予了思想的魔力,人们挥舞耍弄着,振振有辞地诠释着与那些法国革命并不直接相关的形形色色的今天的事件。这是一个后设史学的恶性循环,从后来的事件出发,寻找一个法国革命的理由;再把这个理由建构成一套诠释性话语,用以剪裁今天的故事,端出一个象模象样的有法国依据的理论叙事,津津乐道地享受一道精神的法国大餐,尽管那精神大餐的思想原料实在是与法国风马牛不相干的。这个做法,不仅把法国革命的研究搞得面目全非,同时,也使一些现代事件的解释穿凿附会、扭曲差强,疏漏了种种现实的原因,如同《红楼梦》所言,你不说,我还清楚,你一说,反到糊涂了。我并不在一般的意义上反对后设史学,研究历史,弄清历史真相,总结历史的经验教训,使人变得更加聪明、更加智慧,更有远见,这本身就是历史研究的基本意义。但这决不意味着可以任由主观意志扭曲历史,编造满足自己需要的所谓历史经验。这是不健康的,可却是一些“江湖史学家”经常使用的方法。因为这些原因,历史事件越是久远,对它的研究,看起来也就越象是对以往的人为偏见的纠正厘清。何况是法国大革命这样重大的历史事件,它的每一个阶段中充满了各种观点、派别的尖锐对立,在不同的阶段上又表现出不同的价值取向,它内部的纷繁事变和目标频换,提供了在某个片断上漫画法国大革命的可能,但是,仅仅从这种可能发展出关于法国大革命的历史理论无论如何是不合理的。事实上,这就是傅勒在研究法国大革命时面对的最大的挑战,如何从各种相互径廷的法国革命史学研究中,重建关于法国大革命的基本观念,这决不是一个史料学的工作,无论你发现多少新的史料,对于傅勒的工作或许会小有补益,但不会有任何决定性的影响,他要做的是把法国革命理解为一个整体性的事件,在这个整体的内部对各种变化作出既合乎事实又逻辑的解释,这里所说的逻辑,不是那种语言学意义上的逻辑,而是事件由于社会关系、社会心理、社会需求、社会理想而导致的某个演变方向,因此,这基本上是一个有历史意味的哲学、尤其是政治哲学的工作,但是,它是严格地在历史学的意义上开展的。
  二
  傅勒的这本书读起来并不容易,其困难并不在于它的文字,严谨的学术著作文字往往龃牙拗口,令人费解,相反,这本书的文字因为中文译者的努力,相当平朴流畅、清新易懂;其困难主要在于他所运用的历史研究方法。他不是用直陈的方式阐明他对法国革命的观点和立场,而是相当精细地对那些颇有影响的研究法国革命的成果进行辨析,他的观点隐藏在那些左右辨难反复推敲的拆解和分析中。事实上,这还不仅仅只是一套方法,它更是一种世界观,一种学术立场,尤其是在当代法国学术界中,这已经是相当普遍的趋向。在史学中,历史研究不再是一个既定意志的展开,因此也不是用理性观念建构历史,而是把历史还原为多种因素复杂作用的过程。由理性主义宰制的历史研究观念已经被驱逐了,企图用一两个象征事件来代替复杂性历史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学术典范的转移早已开始,只是我们对它不够敏感而已。今年早春,我在广州曾经作过一个学术讲演,讨论哲学典范的转变,引起比较热烈的探讨。傅勒这本书的学术方法正是我所推荐的脉络主义的具体演示。我们切切不要对“解构观念的暴力”掉以轻心,它的意义决不仅仅是所谓后现代主义中的一支流派,从海德格提倡回到前苏格拉底时代,倾听“存在”的声音,到福柯的谱系学理论,理性主义的晚钟暮鼓就已经敲响,就学术领域而言,理性主义主导的“技术化”时代正在过去。
  以观念的“技术化”的立场看法国大革命,事实上,只是一种纪念性的自我叙事,法国大革命只是为了证明某些特殊自我存在和意义的一个“说词”,尤其是把法国大革命和一个物质化的现代化追求联系起来,它就形成了一些颇有争议也很有影响的观点:例如,夸大了英美的民主政治与法国革命的政治理想的区别,把英美民主当作现代典范,忽视法国革命对现代民主政治的影响;例如,突出法国革命中的“革命”,因此,把法国革命与俄国革命、中国革命连成一条历史线索,检讨当代社会主义的经验教训;例如,因为突出“革命”,所以“雅各宾专政”成了法国革命最重要的象征事件,而雅各宾时代血雨腥风的“公安”专政被当作“暴民专政”,因此,法国革命的反思成了警告“暴民专政”的必修课;例如,因为卢梭倡导自由平等被路易十六驱逐国外,在法国启蒙时代有很大影响,而罗伯斯比尔的所作所为需要一个精神思想的源泉,因此卢梭就必须为罗伯斯比尔负责,卢梭也必须为法国革命种种负面的暴行负责,卢梭必须承担发动一切现代革命和现代暴行的原罪,在中国有人从卢梭推理毛泽东,在国外有人宣称卢梭同样必须对希特勒和纳粹背书;例如,更进一步,卢梭主张道德理想的政治,既然如此,那道德理想也难辞其咎,一切从道德理想出发的政治都可能危害民主,成为暴政,因此,民主被理所当然地看成了一个完全不带情感的程序。如此等等,这些问题,不只是出现在当代中国,其实,在国外学界早已是屡见不鲜,只是中国的当代困境和文革反思的特殊背景,把这些观点病态地夸张膨胀,扭曲成对法国大革命的经典看法,造成了不切实际的影响。我希望傅勒的这本书能够帮助人们纯清这些片面的不实之词,给法国大革命的研究提供一个健康的学术方向。傅勒清楚地表明了他的立场:“必须打破这种纪念性史学的恶性循环。在我这代人当中,在存在主义和马克思主义的双重影响下,这种东西曾经长期时髦,总是强调历史植根于它自己的时代、它的选择或它的规定性。拿这些招眼的玩意儿一炒再炒,虽然有益于抵制‘客观性’的实证主义幻想,却极有可能没完没了地助长党派信仰和昏暗的论战。在我看来,大革命史学中充塞的精神惰性和令人敬畏的嚼舌头更甚于政治意识形态。我想现在应该是时候了,必须去掉它给后人留下的常识意义,还它以同样是历史学家应具备的一样首要东西,即知识上的好奇心和非功利的历史知识活动。再说,两个世纪以来使我们社会的论争持续不断的政治信仰总有一天也会让人大有意外之感,就象我们今天回头去看15世纪到17世纪之间的宗教冲突那样,既感慨于无穷无尽的变化,也感慨于无穷无尽的暴力。现代政治场域本身,如法国大革命所构成的那样,或许将来也会显得象是另一个时代的解释系统和心理投资的吧”。在傅勒这个思路下,我想就上面提到的那些关于法国大革命的争议性问题作一个简要的回答,作为一个“解释系统和心理投资”的法国革命研究的尝试。
  批评法国大革命的人,一般都会突出英美的政治经验,强调英美的自由主义的选民政治,来批评法国革命对“自由”的“伤害”,把英美和法国看作两种完全不同的政治典范,进而看作两种完全不同的现代性,当然,在他们的视野中,英美的现代性是比法国的现代性更好更合理的现代性选择。这是不值得见怪的,尤其是今天,普遍的功利主义趣味主宰了现代性的基本标准,拜膜英美的政治经验,据为经典,广为推崇,事实上是个必然的结果。但是,这是个肤浅的看法,因为夸大了二者的对立,使得民主政治和现代性一些基本但却是深刻的精髓被轻率的遗忘了。在一个现代政治的“解释系统”和现代化的“心理投资”角度,事实上,二者之间的同一性要远大于他们的区别。十七世纪的欧洲各国,事实上并不是革命发生的典型时代,日常生活并不算穷困,统治者与下层社会的矛盾没有激化到改朝换代,政治上相对开明,民间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度,各国王室几乎都在进行不紧不慢的各种程度不同的改革,这种状况甚至使托克维尔认为,法国大革命其实是路易十六改革的继续和必然结果。看起来,革命并不是必须的,可是,为什么它却出现了,而且席卷了整个欧洲?这是因为从文艺复兴以来,有一个新的因素日益成长起来,使得原来的权力秩序逐渐失去了它的古老的基础。这个因素就是“社会”。在法国革命以前,国家从来都是君主的国家、国王的国家,路易十四可以大言不惭而无人质疑地宣称“朕即国家”。曾几何时,蜇服在王权华盖之下的社会,开始苏醒,并且迅速地成长起来,人际关系日益复杂、横向组织越来越多,国王的国家已经无法全面地包容整个社会了,“国家”和“社会”的对立成了欧洲最重要的政治危机。国家到了必须重新定义的时代,社会需要自己的权力,权力的危机使得整个欧洲处在风雨飘摇之中。欧洲杰出的启蒙思想家们几乎每一个人都在谈论权力的问题,自由和平等是在权力的意义下提出的。这是共同的问题,因此,欧洲的启蒙并没有民族主义色彩,寻找自由和平等的新型权力的人们亲如一家,国家对他们来说,是需要共同对付的敌人。美国也一样,美国早期的民主思想家们,此时此刻,都在欧洲接受启蒙的熏陶、革命前夜的洗礼。当华盛顿总统要制定美国宪法时,是从巴黎请回了杰弗逊和他的同伴,他们带回了法国关于自由、人权、平等的理念;同样,他们起草的“独立宣言”,不久又传回法国,成为法国“人权宣言”的最重要的思想资源。英国虽然在后来的进程中出现了一些反法国大革命的学者、政治家,但是,不要忘了,差不多早在法国大革命一个世纪前,那个砍掉了英王查理一世脑袋的摄政王克伦威尔就已经打出了“主权在民”的旗号,这对法国的思想家们和后来的法国大革命有着极为深远的影响。因此,如果想要理解法国大革命的真正意义,而不是仅仅拿法国大革命为自己的观点作个注脚,首先应当了解的就是法国大革命所面对的真正课题,同时也就是当时欧洲所面对的共同课题,只有了解了这个共同性,具体的区别才能显示实际的意义。
  我不否认英法之间是有区别,就法国大革命而言,真正的区别在于,为什么是法国大革命对问题交出的答卷在历史的舞台上具有普适的意义,而不是英国更早时的革命?傅勒有颇为精彩的解答:“由于坚守基督教的欧洲,政治行动理论如马基雅弗利···或关于社会制度历史起源的学究式讨论,从十七世纪就大行其道了。英国革命的例子显示,在集体动员和集体行动方面,精神的基本参照始终还是宗教的。法国人在18世纪末开创的并不是作为世俗化领域且有别于批判性反思的政治,而是作为国家意识形态的民主政治”,“1789年的秘密,它所传达的信息以及它的辉煌,就在于这个尚无先例的发明。它必将得到广泛的传承。在相距一个世纪之后,在使英国革命和法国革命相接近的所有特征中,之所以没有一个特征足以确保前者拥有后者出现在历史舞台后扮演的那种普适范例的作用,那是因为克伦威尔的共和制依然被宗教性包裹着,并且由于回归源头而僵化了,缺少使罗伯斯比尔的语言变成新时代的预言的那种东西:民主政治成为人类和各民族命运的仲裁官”!这就是法国大革命的真正意义,法国大革命的阵痛,分娩出一个巨大的产儿,它的降临使我们可以自豪地以“现代社会”来命名从此往后的社会,这个新生儿的名字叫做“现代民主政治”。因为它的出现,政治权力被脱胎换骨,从王室的深墙后院走到了人民中间,人民成为政治权力唯一的源泉,这是民主政治的实质,也是法国革命最重大的贡献,并且,请记住,这是法国革命的贡献,而不是英国的贡献。英国不仅在克伦威尔时代没有理解权力的真正源泉是人民,克伦威尔眼中的人民只是特殊身份的教民,他甚至仅仅因为教派的不同,拒绝天主教徒参加对王权的讨伐;就是在“光荣革命”中,在社会权力的理解上,也仍然保留着王室对权力的象征性垄断。当然英国对现代民主也有贡献,关于选民政治,关于程序政治,这些都是现代民主的基本方面,但是,这仍然不同于法国革命的意义,法国革命使民主政治成为一个基本的政治信仰,人民才是权力最基本也最合法的拥有者,这是古代政治向现代转变最重要的分水岭,没有这个根本的权力属性的规定,程序政治也会成为迫害人民的工具,成为民主的敌人。
  那些以英美政治经验来批评法国革命的人,一个强有力的批判角度就是以英美选民政治体现的程序政治原则来质疑法国革命的“人民主权”观念。事实上,我并不认为程序政治和人民主权真有那么尖锐的对立,它们作为权力属性和权力运作方式本来是一个统一结构。但是人为地把这两个方面看作两个不同的典范以建构现代民主,这就有了必须重视它的充分理由。还是回到人们习惯引经据典的英国经验,我绝对相信,隐藏在“民主政治”背后那个王室的暗淡的影子,在它自身的意义上已无任何可能威胁民主政治的存在;但是,这个阴影的存在却有另一种象征意味,说明了民主权力仍然存在着不完全座落在“人民主权”上的可能。程序应当是“人民主权”的表现方式,但也可能脱离权力规定的约束,展现程序的自我意志,异化成人民权力之外的另一种权威,我把它称为“民主的异化”。时下学术界一部分人对程序政治的推崇迷恋,把程序当作民主政治唯一不可质疑的原则,这种程序的拜物教倾向,正说明了程序越出权力约束的危险。有一点是不错的,这种突出程序优先的倾向的确是更多的体现在英美的政治实践中。美国政治学家熊彼特就认为,民主的根本就是选举政治,就是多数机制。但是,我们知道,民主经由法国大革命获得了一整套基本价值,民主是建立在自由、平等、博爱、人权这些价值之上的,程序是关于政治的“技术”,而技术是由人来运用的,民主政治的程序运用是为了更好地保证民主价值的实现。但是,现在我们的确看到在法制的名义下“犯法”,在程序的庇护下,强者更强、弱者更弱,只要合乎程序,无论多么暴富、无论多么赤贫,都可以心安理得,程序事实上保护了贫富差别的日益扩大。以哈佛为例,它是美国民主思想的大本营,哈佛员工的平均工资在年薪三万五千美元左右,但是,哈佛资产管理人的年薪却是三千六百万,整整差一千倍,而且,麻烦在于,如果你不雇他,有的是地方抢着要,这不只是学校的问题,而是社会的基本状况。民主社会的程序从来不质疑这种状况的合理性,相反,那些拥享高薪的人们可以毫无愧意振振有辞地认为他是严格遵守这个社会的一切程序,这难道就是我们追求的理想的民主政治?假如,我们把程序严格地限定在民主的基本价值之下,那么,当程序不能充分反映价值,甚至抵牾、破坏价值实现,那就必须改造这个程序,使它符合民主的要求。哈佛所在的剑桥市就在尝试改造一人一票的选举的程序政治,按照一人一票,弱势群体基本不可能出现在任何政府机构,现在,剑桥的选举实行一人五票,可以把五票集中给一个人,也可以分散给不同的候选人,这就改变了原来意义的多数机制,使得弱势群体有可能进入政府权力。这种改造的动立就来源于对民主基本价值的信仰。如果你是个工具理性主义者,那当然会把所谓程序看作唯一至上的原则,遗憾的是,从韦伯晚年对“铁笼”的恐惧到今天,工具理性造成的迷失,已经是当代反思的基本点。民主价值如何充分实现,仅仅靠程序是断断不够的,以所谓英美的程序优先来苛评法国大革命,可能消解的正是法国大革命发现的民主的基本价值,这是相当危险的。
  三
  反思法国大革命一个重要课题就是如何看待“革命”,这个方面可以说是困难重重。一方面的原因是后设史学把革命图染得五彩斑斓,马克思主义的史学把革命看作是改朝换代创造历史的动力,而保守主义们把革命看作杀人越货图炭性命的暴政;另一方面的原因则是法国革命内在的复杂性造成的,1789年的革命和1793年的革命看起来是那么不同,使得人们可能在两个不同的阶段上,对法国大革命的评价各执一词,只有象傅勒这样的史学家才会既要考虑二者的区别,更要思考它们之间的联系,以形成对“革命”的一个严格历史学的看法。
  这里面最重要的基本问题是:从君主政体向现代民主政治转化的基本途径应当是什么样的?一个温和但并不彻底的模式就是“代议制”政府的构成方式,但是法国为什么没有走这条道路?“代议制”的成功需要一个阶层,需要一种意识形态,而且,这二者必须是一体的。能把两方面合在一起的只有一个实体,叫做“贵族自由主义”,因为是贵族,他有不同于大众的身份,可以相对合法地挑战君主的权力,因为是贵族,他有“保护自己的财产不受侵犯”的自由主义倾向,在这个旗号下,吸引中产阶级站到他的身后,成为他的社会基础。曾经有一种说法,发展现代民主政治的社会力量就是中产阶级,只要发展出中产阶级,现代民主政治便水到渠成,这个想法有点乐观得幼稚了,至少,在英国,他们并不能代表他们自己。中产阶级是典型的首鼠两端的机会主义群体,它们渴望暴利,而拒绝任何风险,他们宁可通过行贿来交换一些局部的利益,而决不会冒险成为改革的中坚,因此,过渡时期的中产阶级往往是腐化和猥琐的一帮。中国当代的情况似乎是在证明着这一点。相反,革命时期的中产阶级对于革命的意义的理解甚至远远超过贫困阶层,例如法国革命时期的“第三等级”中的那些中产阶级。这是值得进一步研究的课题。但是,可以导引“代议制”的贵族自由主义并不存在于任何时代、任何国家,十八世纪的法国就几乎没有这个力量。法国人不是嗜血如命的民族,他们没有理由不接受一个温和的而又可以促成法国改变的改良政治,大革命前,从“三级会议”、“网球场宣言”,一直到后来成为法国国庆节的1789的“联盟节”,法国人希望的就是和国王联手推动法国的改革,但是,国王一再地反悔他与大众的契约,终于使得任何“代议制”形式的变革都不可能了。在这种情况下,早已洞悉了公民社会、社会契约这些现代民主政治奥秘的法国政治思想发挥了强大的影响,引领法国革命开辟了现代民主政治的发展方向。傅勒对这个革命形成的过程有深厚的理解,他说,“十八世纪的法国社会在苦苦地寻找代理人。诚如今天有人说的那样,它的确是太‘发展’了,无法象在上个世纪那样再保持寂静并服从于国家。但是在寻找一种政治代表制度的过程中,它与路易十四的遗产发生了抵触,这种遗产不仅维护乃至加固等级社会结构,还系统地关闭社会和国家之间的传统勾通管道。等到路易十四驾崩的时候,法国社会自然而然就走向传统渠道的复活了,尤其是重振大法院的职能。可是,这些大法院一百年来不断地显示出它们的保守主义,如谴责《百科全书》、禁止《爱弥尔》、声讨可怜的卡拉斯,因此它们已经不能成为被启蒙‘照亮’的社会的最佳代理人了”。在这个分析中可以清楚的得到一个对某些学者说来不那么愉快的结论:法国大革命不是一种目的论的产物,也不是政治理论的长期“结晶”,更不是一种宿命之物。它是新的人际关系、国王的放弃、权力真空、社会认同成为共同意志、人民意志可以成为代表本身等复杂因素的综合作用的结果,因此,它就决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改朝换代,它是一个走出王权天光大亮的新世纪的革命。
  傅勒曾经指出“革命意识形态的诞生有两个不可或缺的条件。首先是存在一种可以得到的权力,这是当局放弃的权力,其次是革命意识形态可以委授这种权力”,“所以革命意识形态···是产生于选举战役本身,···罗伯斯比尔只有在他必须夺取他在阿拉斯市的议员席位时,才成其为罗伯斯比尔:这个保守派的年轻人发明了一套关于平等的说词”,也许有人不能接受这种看起来如此简单的解释,因为长期以来,我们习惯了为大事件寻找一个辉煌的理由的一元论的史学观念,可是,如果能够了解政治心理和政治行为之间的关系,以及它们与大政治事件的关系,这种解释就并不简单而合情合理了,而且,它丝毫都不会损害大事件应当具有的意义,“1789年敞开了一个历史偏移的时期,终于有一天看到旧制度的舞台不过是一群影影绰绰的幽灵。大革命是一个落差”,企图联合国王的改良“和《人民之友》的讲说判若天渊之别,两者相距不过区区数月。大革命的得失主要还不在于原因和结果如何,而在于一个社会向着它的所有的可能性敞开了。大革命发明了一种政治话语和一种政治实践,从此我们不断地生活于其中”。
  我注意到对“革命”的声讨已经成为中国学界的一个潮流,而且它卷入的不只是一些所谓自由主义的学者,各种立场似乎都对“革命”弃而远之。早几年有《告别革命》,这两年,更有把法国革命和中国文化革命串起来一并清理的作为。这种对“革命”的厌恶并非完全不能理解,在经过了以革命的名义进行了那么多与革命的许诺截然相反的惨痛历程之后,急于摆脱革命的魔咒,告别革命的图腾,是能够接受的心情。我本人对雅各宾专政那种以革命的名义妄杀无辜的暴行也极为憎恨,对那种滥用道德的权威肆意地摧残人的身心灵肉深恶痛绝。但是,我不能同意用道德主义的立场来对待革命,那会消解革命所拥有的合理性。如同上面我分析法国大革命那样,我主张用历史主义的态度来了解革命。有两种所谓的革命,以革命为意义本身,人为地追求革命;另一种革命是各种复杂社会因素交互作用的客观结果,不取决于少数精英的主观意志。前者是作为目的的革命,后者是作为手段的革命。我反对那种以革命为目的的“革命狂热”,同时,我主张保留作为手段的革命。试想一下,如果人民受到暴政的压迫,逐级上告,逐级驳回,法律、舆论、政府沆瀣一气集体腐化,人民不选择革命就只有死路一条,假如这种革命都要反对的话,那就真是置人民的死活于不顾,这样的知识分子到底是权贵的喉舌,还是人民的代言?有个例子也许能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这个问题。哈佛的罗尔斯是自由主义的重要学者,一次,他在课堂上讲关于“无知之幕”的理论,那是他的公正理论的逻辑起点,突然,一个学生举手提问:老师,你讲得很好,我都能接受,可是,这套理论如果碰到了希特勒,怎么办?罗尔斯怔住了,他说,让我想一想,这是个重要的问题。他在课堂上沉思,整个教室了无声息静静地等着,十分钟以后,罗尔斯抬起眼来,严肃而平和地给出了一个答复:我们只有杀了他,才能讨论建设公正的问题。不仅罗尔斯如此,早在孔子、孟子的言论中都有相似的此类言论,其中有很多不得已的心情。因此,我坚持保留作为手段的革命是必要的,它是一个社会反抗暴政的最后的选择,同时也是一个社会更新变化的可能的途径。当然,社会也必须了解,革命这柄剑是相当锋利的,它在伤害对手的时候,往往也会伤害自己。
  法国大革命的反思是一面“革命之镜”,它可以映照革命的合理性,也可以衬视革命的非理性的灾难,这一切都共存于那个伟大的历史进程中,革命的历史意义并不是道德情感的批判可以替代的,只有理解那个时代,才能理解那场革命,在这个意义上,革命是有历史意味的“时代话语”。现在的反对革命,最令人遗憾的就是遗忘了这个历史意味的时代话语,把革命彻底地“去历史”、“去现实”而平面化了。其中一个最古怪的例子就是几位学者提出的所谓“革命党”要向“执政党”转化的观点。对于一个革命党而言,革命和执政是一个事情的两个方面,革命的一个目的就是要执政,执政的目的就是为了完成革命对历史和民众的承诺。法国大革命是和权力相关的,中国的革命也不例外,毛泽东是坦率的,“枪杆子里面出政权”,革命就是“要夺取全中国”,因此,革命党本来就内在地包含了执政党的角色,只要夺取了政权,它就是执政党。我不知道现在强调起“执政党”是什么目的,在西方,所谓执政党是相对于在野党而言的,莫非中国准备开辟在野党的空间?所以把自己从革命党变成执政党?至少目前我还看不出任何这方面的前景。唯一的解释就是用所谓“执政党”让人们改变革命的角色,既然那革命有诸多的不愉快。也就是我在前面指出的,消解革命作为一个历史意味的时代话语。可是,作为时代话语的历史意味并不是那么容易消解的,革命的历史意味不是一个主观建构,而是一个历史承诺,革命党同样以革命的名义许诺要“建设一个新中国”,要消灭阶级差别,让所有的人丰衣足食,让所有的人幸福美满,而且主权归于人民,这是以革命的名义开出的支票,民众对革命的支持从来不是无条件的,他们是用对革命的支持作为对革命所许诺的美好明天进行投资,这个投资是要兑现的,无论时间多么久远,革命的支票是不能过期的,它已经成为一种关于未来和权力的意识形态,这就是我所说的革命的历史意味。革命是“主权在民”,难道“执政”就可以主权不在民,而在少数人、一部分人?的确如此,那些人理解的执政是以人民为对象的,所谓对人民的“有节制的榨取、可持续的剥削”,用执政的身份把国家变成人民的相对物而假身其中,以国家的名义向人民谋取私利,我得提醒一句,小心着,这样的执政是要被革命的,革命有它的真实性,它真的就存在于活生生的历史和现实中。换个角度,假如,执政仍然坚持主权在民,那执政党的旗号又有什么意义?或者,那些必须面对的实质性困难因为用执政交换革命就可以改变吗?这可真是“城头变换大王旗”了,以为改革命党为执政党的旗号,把人民作为“革命”的主体变成“执政”管理的对象,就可以赖掉革命对人民的承诺,好比一个负债累累的公司,换一块招牌就可以金蝉脱壳、逃之夭夭,继续大发利市,这不是理论,不是道义责任,而是一个眩人耳目的猫腻。这就是所谓的自由主义?别开玩笑了,假如自由主义荒诞如此,那真应该回到法国革命的初衷,回到卢梭关于自由的理想,重新开始,毕竟法兰西第五共和还没有完全忘掉法国革命对人民对未来的承诺!
  关于法国革命研究的另一个故事就是通过清算法国大革命来清算文化大革命。恕我直言,这种努力很象是思想的炼金术,而且,毫无新意,它在早期俄国革命和法国革命的研究中比比皆是。对于这种经由比附就得出结论的炼金术,在傅勒的书中有很到位的分析和批评。只是傅勒大概没有想到这种炼金术也会传到中国,演绎出一套似曾相识的现代版的革命的连环画。在俄国,一度曾经习惯把法国革命看作俄国革命之母。在中国,根据“十月革命一声炮响”,有人就把俄国革命看作中国革命之母。在这个谱系上,法国革命就成了中国革命的祖母,因此,中国革命的种种反思,也就可以象个儿孙撒娇般地把郁闷之气尽出在法国祖母的身上,向法国革命声讨文化革命的孽债。其实,这些个说法是很暧昧的,到底什么样的法国革命是俄国革命之母?是1789年的“宪政革命”,还是1793年的雅各宾革命,还是1871年的巴黎公社革命?要知道,这几件事虽然有联系,可是它们诉诸的目的是很不相同的。至于到底依据什么来建立这样的血缘谱系,就更令人起疑了,是因为列宁曾经在巴黎流亡数年?还是因为俄国革命是大众造反看起来颇象雅各宾和巴黎公社的群众运动?假如是这个原因,那中国历史上靠大众起义而改朝换代的革命范例要远远多于法国、早于法国,陈胜、吴广揭竿而起的时候,根本还没有法兰西呢,这样算来,孙子反倒是祖母的祖父了。建构的历史是很容易闹出这样的笑话的。我这样说,并不认为法国、俄国、中国的革命没有任何联系,尤其是法国大革命确实对全世界都有深刻的影响,俄国革命、中国革命受到它的影响也是正常的情况,但是不应当夸大这种影响,归根到底,一个国家和地区的大规模革命来源于它本土的原因要远远大于外来思想对它的影响,假如认为法国革命的思想传到俄国,就出现了俄国革命,传到了中国,就出了中国革命,那就把思想精神的传播当作可以点石成金的法宝了。思想的力量哪有那么大,事实上,无论法国革命多大地影响了俄国或中国,俄国革命和中国革命都没有结出法国革命那样的现代民主的果子,这足以说明到底是外来思想支配了革命,还是本土的因素决定了革命的方向和属性。这种做法很容易误导历史研究,把经验教训推诿到外部原因,反而影响了对一些历史教训的深刻反思。例如文化大革命,我敢肯定它百分之九十九的原因都是本土的,与法国大革命没有什么因果关系。法国革命面对是推倒君主专政,建立新的民主政体,文化大革命有这样的社会历史背景吗?法国革命是国王放弃了对权力的改造,导致了最高权力的真空,而文化大革命置始至终都在最高权力的牢牢掌控下;法国革命中,知识分子成为人民的代言人,而文化革命中,知识分子不仅不是主体反而是革命的对象;法国革命给人类的后续发展开创了现代民主的意识形态典范,可文化革命对于现代性有什么贡献可以相提并论呢?所以,文化革命是应当认真总结的,但这个总结不是到远去欧洲二百年的历史中去搜肠刮肚,而是应当在近代中国扭曲的现代性中、“五四”运动的意识形态遗产中、在从古至今的绝对平等观念及其历史实践中、在那个时代的经济社会政治的关系中,建立一个有依据的“解释系统”,和真正能够面向未来的“心理投资”。
  四
  法国大革命反思的一个特别重要的课题是处理卢梭和罗伯斯比尔,这两个人都被看作与“”有关,一个是暴民专政的思想源泉,一个是暴民专政的实践领袖。这中间更重要的问题是卢梭的问题。罗伯斯比尔肯定是受到卢梭的影响,在那个时代,不受卢梭影响的人几乎没有,无论是“山岳派”,还是“沼泽派”。罗伯斯比尔与卢梭的实质性关系,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直接的历史文献可以证明,因此,他们的关系基本上是前者的思想内容和后者的行为特征的一种分析关系。不能说,这没有意义,但是因为是分析性的联系,其中可以解释的空间就变得无比广大了。这是真正的困难。卢梭那一代法国思想家面对一个共同的大问题:自由自主的个人与社会、国家的关系应当如何?如何使国家不再成为少数人的特权,而是所有人的统一意志的主权共同体?在这个方面,卢梭给出了最严谨的理论结构。卢梭对自由的强调是他的第一原则,他对社会对个人自由的异化有深刻的批判,所谓“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如何保证国家不是部分人的国家,异化个人自由,而是真正的自由人的国家,在卢梭看来问题只能在个人自由和公意中解决。所谓个人自由是自我充分的自主“自足”,公意是人民共同规定的国家人格、公共人格,它只能以个人自由为前提,它是通过每个个人意志的无私的透明的相互交流才能实现。于是,每个个人服从社会整体也就是服从他自己。在这个意义上,个人和公意之间没有中间结构,任何中间结构的存在都会成为部分人的私利,从而破坏自由和守法的等价关系,因此个人“主权不外是行使公意,所以绝不能转让”(《社会契约论》)。卢梭的这套关于通过个人意志不断调整和建立公意的理论,事实上,的确被雅各宾当作基本的革命意识形态。
  但是,对卢梭本人而言,那是非常不幸的结果,他预期而且警告了这种后果。早在1767年7月,他写给老米拉波一封信,那是卢梭研究最重要的文献之一,其中指出:他所主张的“社会契约”只有两种可能的方案,最好的是法的状态,即人服从法律,这是个人意志和公意之间不间断的镜象;如果做不到这点,最好还是事实状态,这种状态虽然是在一个绝对专政君主靠掠夺公民主权使人凌驾在法律之上,但至少可以保障社会安宁。这个观点,看起来,很近似今天我们所说的“稳定压倒一切”,他说:“在最严酷的民主和最完美的霍步斯主义之间,我看不到任何可以接受的中间方案:因为人和法律的冲突一旦给国家带来持续的内乱,那就是所以政治体制中最糟糕的体制。我希望所有批评卢梭与罗伯斯比尔关系的人,都能注意卢梭这段现实而又远见的论述。傅勒对卢梭和雅各宾主义关系的论述是至今为止我所看到的最为中肯贴切的,他说:“卢梭的天才也许是思想史上最超前的天才了,因为他发明的(或揣测到的)东西后来纠缠了整个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他的政治思想提前建立了后来雅各宾主义和革命语言的概念框架,这首先是因为他的哲学前提(个人经由政治而得以实现),其次是在他那里历史行为新意识与人民本身行使主权的必要条件的理论分析严谨地结合起来了。其实卢梭没有哪一方面该对法国大革命‘负责’,但的确是他无意之中制造了革命意识和革命实践的文化材料,而历史的讽刺性就在于,正当大革命以为可以实现让-雅克的思想之际,反而展示了卢梭悲观主义的真理,即法与事实之间的无限距离,不可能找到能同理论相结合的民主实践。这种距离不断地被话语诉求,反而丰富起来,结果产生了当代世界最罗嗦的语式:不再是理论,而是卢梭称之为‘最严厉的民主’的意识形态”。
  和傅勒这个看法相映衬的是政治学研究中的“卢梭现象”,二百多年来,一方面是对卢梭尖锐的批评,另一方面则是对卢梭的赞美和追随,康德对卢梭非常欣赏,罗尔斯宣称,卢梭并列于洛克、康德是他的思想的三个来源。而且,对卢梭的不同立场绝大部分都围绕关于“公意”的问题。这里面有深刻的含义,根据我的看法在可预见的将来,卢梭“公意”的探讨会更加热烈,尽管话语方式会有所不同。这是由我们面对的困境所决定的。“公意”的问题的要点在于它反对个人权利的转让,也就是现代民主制度中的多数决定机制,何况,这个多数决定的前提是利益化的个人。这主要是英国政治思想的贡献,以个人的财产权为基础,求助于利益的多数一致来建立权力的合法性,现在已经成为民主的普遍原则了。但是对于卢梭、康德这些思想家来说,这种功利主义的政治原则是难以接受的,问题是个人的私利,和这些私利的多数,并不就意味着合理和正确,有时甚至还会给社会和人类造成难以想象的灾难,因此,一个理性和全面的生活方式和政治权力方式应当比功利主义基础的权力构成更值得人们追寻。有些人讽刺这不过是一种道德理想主义的政治学和社会学观念,认为随着英国民主政治模式的全面落实,这种道德理想主义的王国已经覆灭了,我看,这个结论可能下得早了一点。
  以当代美国为例,这是包括中国在内绝大部分发展中国家的现代民主社会的典范,它就是以个人财产神圣合法为基础的社会,每个人有权力追求财富,资本家创造一个又一个消费浪潮,满足人们的财富欲望,现在百分之七十的家庭拥有自己的房产,平均每个家庭一点五辆汽车,为了维持这个水平的生活,美国不足三亿人口消费世界能源年产量的百分之三十以上,木材的百分之四十左右和将近百分之二十五的金属、矿产。现在,中国也想过这样的生活,很快印度也起来了,再加俄罗斯、非洲、南美洲,大家都想这样的生活方式,这可能吗?有专家计算,我们大约需要二十个地球才可能勉强应付这样的利益需求。昨天我看到最新的国际能源报告,地球的石油储量按照现在的消费规模仅仅只够四十一年之用。可是,消费的狂热还在疯狂地增长啊!以现在地球资源挥霍、破坏的程度,我们能够想象我们的子孙后代的生活吗?那种鼓吹个人利益为基础的世界观有可能放弃短视而关怀长远吗?杜维明教授曾经告诉我一句非洲的格言:地球不是祖先留给我们的遗产,而是子孙托付我们保管的财富。功利主义的政治学能够接受这样的境界吗?这就是功利主义世界观的后果,今天绝大多数的人还在乐此不疲、穷追猛赶。如何改变这种状况,靠美国、英国的政治学?那可是把个人财产看得神圣不可侵犯的,布什为了美国人的汽车就是不同意在“京都协议”上签字。在那样一套世界观中走不出人类未来的金光大道。要改变这种状况,从根本上来说,就是要消解功利主义的世界观,就是要抑制人对财富的无限追求,就是要提倡人过一种有责任的合理的生活。在这个意义上,卢梭的“公意”不是过时了,相反,还要加以发展。卢梭的“公意”还只是社会的“公意”,在我看来,这是不够的,必须把未来考虑进去,我们的尚未来到这个世界、可是终究会来的子孙后代也要成为“历史契约”(不仅仅只是“社会契约”)的签约者。这就是道德理想,所谓道德理想主义,说白了,就是自觉的群体责任。不要随便宣告它的覆灭,因为,它的覆灭就是人类的覆灭!
  就卢梭的自由民主理论而言,作为一个政治形式的实践,它是失败的,因为它一开始就不是为这后来的实践着意准备的;可是它在另一种意义的政治上却取得了非凡的成功,它展示了政治所应当达到的道德理想向度,从此,每一种政治都不得不面对它的挑战,这个挑战就是人民在政治中全面的自我实现,而不是被政治所异化!事实上,按照古典政治学的观念,道德理想主义是政治的另一类型,是一种特殊的政治选择。当耶稣说“上帝的事归上帝,凯撒的事归凯撒”,他就是在做这种选择,罗马帝国严厉地迫害犹太人,那些受压迫的人希望耶稣站出来,领导他们反抗罗马帝国,耶稣说了上面这句流传千古的话,他不选择做一个世俗的政治领袖,而选择一条精神建设的道路,建立一个超越的道德性的精神王国,永恒地照察世俗社会和政治生活,使其成为一个必须面对的永远的精神尺度。同样,孔子做了三个月鲁国的司寇,从此弃仕授学,建设了中国的道德精神传统,不仅深刻地影响了普罗大众的日常生活,而且成为任何时代的帝王将相都不得不面对的道德政治的巨大压力和公共审判,所谓公道人心。政权的政治可以猖狂一时,却难免灰飞烟灭,两千年来,王室皇朝崩溃覆灭了知多少,帝皇君主弑杀推翻、生生死死谁能计?可是,道德的政治、良知的政治却可以风雨不催、时间不朽,耶稣和孔子们,被打倒、被批判、被清算,每一次风暴过后,他们依然从从容容,用那恒久的道德智慧笑对古往今来,道德理想主义的王国始终矗立着,真正覆灭了的到底是什么?正因为这套标准的存在,这个世界才有关于真伪、美丑、善恶、是非,正邪的永远的较量,才有了趋向合理和完美的动力,才变得不那么俗气污浊。这种道德难道不是一种更有生命的政治吗?
  其实,我很能理解中国人对“道德”的愤恨,因为“绝对平均主义”曾经导致了普遍贫困,那是以道德理想的名义完成的,中国历代的统治者有滥用道德权威的习惯传统,因此,一些人会对道德的名义有特殊的意识形态敏感,可是,之所以要用道德的名义,不正是因为它有价值吗,假如它了无价值,一如死狗,还有谁会用它呢?为什么仅仅因为统治者喜欢用它,就非要反对它呢,这似乎有点愚蠢的赌气。总不见得市面上有人卖假茅台,从此茅台也就一无真货,凡茅台即假,永不喝茅台吧,事实上,茅台还是茅台,假货还是假货。所以,因为“平均主义”有人质疑“公意”,那我敢肯定一定还会有人因为“贫富不均”呼唤“公意”,是道德的财富就一定有久远的价值,不会那样轻易就被颠覆了,因为道德的本意是为政治建立更高的原则。事实上,卢梭的“公意”中有我所强调的“历史意味”,那是一个大智慧。漠视它的历史意味,而仅仅执着于当下问题的解决,赞成或者反对“公意”是没有什么实质区别的,它们在本质上都还只是短期的意识形态论说,因此,无论自由主义的反对“公意”,还是左派的伸张“公意”,看起来,反倒很象是两种“假酒”之间的相互较劲,只能让我们更加深刻地认识道德理想主义的力量是多么强大。事实上,道德理想主义是个资源深厚的长期积累,以致于各种甚至是立场相左的政治派别都会设法利用这个“象征权力”,专制政体下,权贵人物道德姿态的“政治秀”,民主政治中竞选人满嘴道德泡沫的空口许愿,为什么这些政治家对这些仅属姿态的事情却不得不做?原因就在于那个道德理想是活生生的存在着、作用着,你不得不对它俯首称臣。最为可笑的是,那些功利主义基础上的民主政治,尤其是美国,说起来是“价值中立”、个人权力,可每到选举,就会拿起道德武器,大动干戈,狠挖对方老底,搞出一些情人姘头之类的花边新闻,置对方于死地,一举大获全胜。功利主义政治最不能接受政治上的任何“公意”,可是却习惯在最鄙污的地方利用“公意”,利用道德理想,你还能相信从那种立场中宣称的“道德理想主义覆灭”的轻率断言吗。
  五
  初到巴黎时,我的住宅靠近狄德罗大道,从那儿走到巴士底广场大约10分钟。每天傍晚,无论是晚霞绚烂,还是细雨轻轻,我都会散步去巴士底广场,这里曾经是囚禁思想犯的牢狱,也曾经是大革命庆典的中心。经常地会有心理影象上的时光洄转,眼前,大革命时代的人们栩栩如生,他们拆下巴士底牢墙的砖石,在广场的中央垒起一座丰碑,那上面写着:“现在,让我们到这儿来跳舞吧”!自由的欢乐流光闪闪!可是,那些欢庆自由的人们能够想象在二百年之后的一些人把他们叫做“暴民”,他们的庆典也是“暴民的专政”吗。不过二百年,甚至根本不到二百年,那情景中载歌载舞的欢乐人群和那让历史磨砺得冷峻的人们真的就有那么大的差别吗?我会忽发奇想,假如我活在二百年前,同时我又活在今天,我会说什么呢,是二百年前的我过火了,还是二百年后的我事实上不能进入前人的语境和心灵呢?一个历史学家要评论不属于自己生平时代的事情,这样的提问也许是应当的:我们有没有在历史的意义上同情地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真的象我们所想的绝情绝理、丧心病狂?哪又如何了解“自由、平等、博爱”呢,这恰恰是法国大革命的最高理想啊,而且不仅仅只是自由平等,还要加上博爱。我曾经和一个法国的社会学家,辩论过这套大革命时代的民主价值在现代的曲解和流失,人们只记住自由、平等,而忘掉了博爱。并且把自由平等分裂成不同党派的政治理念,在法国,左派强调平等,右派强调自由;在英国,工党突出平等,保守党鼓吹自由;在美国,民主党侧重平等,共和党则坚持自由,所谓民主政治概莫能外。这是法国大革命理想中的自由、平等、博爱吗?她说,我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在我们法国,左派上台搞分配,右派上台搞积累,这很正常。我问她,那博爱呢?她无言以对。这怪不得她,因为从把个人财产权作为民主政治的基础开始,就已经曲解了法国革命的价值了,自由被狭义地理解为个人追求财富的权力,平等被当作政府分配财富的权力。深刻尤如阿克顿勋爵也认为,中产阶级主张自由,贫穷的人渴望平等。但是,我不认为这是法国大革命“自由、平等、博爱”的真精神。自由、平等、博爱是不能分割的统一的价值整体,其核心就是博爱。博爱就是友情,就是普遍同情。没有了博爱,自由就是心安理得地制造差别,持强欺弱,同样,没有了博爱,平等就是光明正大地打家劫舍、杀富济贫!只有博爱,人们才真正可能:在自由中追求平等,在平等中实现自由。二百年的民主历程过后,反思民主的得失正在方兴未艾,回首望去还是法国革命的自由平等博爱给了我们最明确最完美的反思的精神方向,不能不钦佩法国思想前辈的高瞻远瞩,面向未来,他们仍然是我们的指路明灯。
  壮哉,法国大革命!  伟哉,自由平等博爱!
  常常我会有童话般的感情,很遗憾没有生活在那个激情年代,却必须与今天功利主义的浊水同流合污,这是一个化神奇为腐朽、变高尚为卑鄙的时代,巨人的过错没有被纠正,小人却满世界偷着乐,并且,日益把偷偷的窃笑无耻地光天化日。这是我的无奈,当然也是傅勒的。他是一个悲情的浪漫主义者,对人类的心理总有宽厚的体谅,这是真正伟人的品格。
  2004年8月27日完稿于哈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