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本历史看民族性格的改造

作者：浙江 史志远
2008-7-7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士隔三日须刮目相看”。前者在现实中有更多的信奉者。对于个人是如此看待。对于民族性格，相信前者的更是居于垄断性的多数。因为人们用历史分析，纵观千年，尽管改朝换代，中国的国民性格似乎就没有多大的变动。另外一个影响来自学者。比如鲁迅，鲁迅期望着用“诚与爱”来变革中国，但他的“民族劣根性”的说法被扩大看待。柏杨的《丑陋的中国人》也使众多的读者下意识的将丑陋等同于中国人。贪财怕死爱面子，脏，闹，不团结似乎就是私下里所共认的民族性。许许多多的现实问题无法解决，人们都归咎于“国情”，哀叹民族性格就是如此，民族性格是无法改变的，所以，只能接受现实，只能如此。
但从日本的历史来看，民族性格并非雷打不动之物。只要政治上进行引导，民族性格也可以被设计与改造。南博的《日本人论》总合了明治维新到1990年代近500部日本人对自身的分析著作。
明治维新前后的日本人对于本民族的性格是这样看的：“人民依旧是从前的人民，奴性的人民，傲下媚上的人们，无知文盲的人民，沉迷酒色的人民，不爱读书的人民，不知天理、玩忽职守的人民，知识短浅、格局狭隘的人民，无法吃苦耐劳的人民”，“正当国家危急存亡之秋，也没出现毅然奋起的有志之士，这是因为日本人民怯懦萎靡、没有志气”，“易怒、安于现状、体弱”，“虽然日本人当中不乏天资聪敏的伶俐之人，但大多数思虑浅薄、缺少见识，易于趋同、自立心较弱”，“会攻击自己同胞缺点的大概也只有日本人，这是因为，日本人天生喜好争论，为了博得喝彩，不惜攻击他人，日本人幸灾乐祸成瘾”，“日本国民难以统合”，“日本人一聚众，和公共事务相关的公德心就会被遗忘，上下车争先恐后，乱折公园花木、随地乱丢垃圾，污染道路环境”，“日本人的马路街道是全世界最脏的，所以，日本人不得不常常洗澡”，“日本人宴客时狼吞虎咽，对社会地位底下的人颐指气使，国会议事堂上出口秽言，随便辱骂”，“日本人犯法，却狡猾的不为人知地安然度日”，“日本人也缺乏杀伐的战斗气息”，“学术界十分官僚，所谓的学问和理论对社会也没有什么帮助”，“日本社会的口语对话中缺少逻辑性”、“日本民族是轻浮的”， “日本人做生意不正直、不守信用，甚至不被当成往来的对象”，“日本人面对西方人存在普遍的气质上的自卑感”……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过去的日本也同样具有鲁迅和柏杨所谓“中国人劣根性”的东西，有些方面甚至更坏。从那句“人民依旧是从前的人民”我们可以知道，这种劣等的民族性格也长期的相对不变，按照日本的文明史，我们可以推知，那段时间长达将近2500年。然而日本人变了。日本人尽管有对中国的侵略史，但在中国人的印象中，日本人至少是团结的，整洁的，不畏死的，有毅力的，守规矩但没有奴性的。日本人之所以变，是因为进行了主动的自新与改造。“眼前最迫切的问题是选择符合日本人民和日本这个国家的宗教、道德、教育、美术、政治及生产制度，以此来决定日本人民现在和未来的道路。”
探究人民气质的渺小的原因，乃是几千年来日本社会“倚重权力的现象，普遍存在于所有人际关系当中，上奉君主，自贬奴才的心性，比起中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日本人缺乏个性，是因为德川幕府三百年来奉天下太平为圭臬，以法则、旧格、儒教来控制老百姓的结果”。针对此，日本人提出“有必要涵养自由自主、独立不羁的气息，扩大人民的气度”，具体的，有“宣传民族的优点，增长自我的信心”、“正义与正直的教育”、“锻炼身心”、“言论集会自由”、“减轻地租”和“富国强兵”、“发扬基于王阳明学说的武士道精神，强调与其说理不如付诸行动”等等的策略。这些策略和方法发展强化了民族的内在精神，而这些精神促成了在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中的胜利，民族的自信在现实中得到了充实。
为了启迪民智，允许各种思想流入日本。“日本人的逻辑训练不只在于知识分子阶层，也开始普及到劳动大众。日本人面对前所未有的思维训练。”加上言论的相对宽松，使得日本在现代产生了不少有影响力的思想家和文学家。民众的知识水平，认知水平和文化涵养也获得了极大的丰富。
一个国家的民族性格的提升就是要解决“愚”、“弱”的问题。然后就是“生活习惯”和行动中获取对于精神的支撑和发展。日本人主动做了，他们获得了成功。
国民性格同样适合于墨菲法则，如果不主动去管理，就会越来越糟糕。就像日本现今被美国主导的世俗世界所控制，不能辨别方向，出现了男人女性化，人格幼稚化，责任心淡化的倾向。
主观能动性能够理性地改变自身，也改变世界。我国正出于类似明治维新的时代，大量外国人和金融资本涌入，各国思潮涌入，国门大开。国家在靠出卖劳动力和资源做世界大企业的附庸，靠巨大的付出获得些许末端的利润。教育产业化，社会取向金钱化，导致缺乏自身的创新能力，只能捡在国际市场经济里夕阳产业的残渣。这势必在国际经济危机中受到严重拖累。美国在地缘政治上对中国进行了军事上的合围。然而国民性格还出于放任自流的状态，缺乏除去急功近利获取金钱之外的进取精神。全国的精英和平民基本都沉迷于对金钱的追索，国际上华人屡遭迫害，一个极大的原因就是只顾金钱和安全的渺小生活形态遭到了其他民族的厌憎，华人在国际上的形象已经被和19-20世纪的腐化欧洲的犹太人金钱文化等量齐观。国际上各种思潮纷至沓来，我们的国民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接受何种何样的文化才能在社会上减小生活成本和精神成本。腐败导致社会矛盾激化，藏独，杀警察，打砸政府办公机构，制造政府爆炸案。腐败不是贪污受贿，那只是某个方面的表征而已。腐败的实质是在精神上放弃了崇高，是对于一种更好的生活感到无力把握后的自暴自弃。而现在的民族精神状况正是在这种自暴自弃当中。
我们现在的时代特征和日本明治维新之时是如此的相近，同样是危险也同样是机遇。中华文明正处在历史的十字路口。放任自流是亡，主动的，踏实的精神文明建设是生。生与死，人民未来将面临的是灾难还是幸福。国家力量急须有英明之决断去主动创造建设新文明，变革塑造新的既能传承历史，又能大开大合的国民性格。
华夏，华为美，夏为烈。愿华夏民族抓住历史的契机重新成为名副其实的美丽热情的民族，能够向世界输出新时代的华夏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