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涡中的中国经济

作者：佰骥

1,中国GDP与中国的经济优势

有人会认为我把中国现状描述得过份暗谈，部分读者感到心里不舒服。那么，我可以在这里补充一部分的光亮，中国经济到目前为止，还算是成功的。当然，这个成功是排除了环境污染与资源滥开这些影响未来经济生活的因素，且我并不相信什么经济年年增长世界第一。年年世界第一，到现在就应该算是发达国家了。韩国、日本也不过用了三十年的时间，也没听说他们是世界上经济增长第一的国家，但三十年后他们就成为了事实的发达国家，而中国却不是。所以GDP增长世界第一这个信息是不可靠的，因为它并不是经济增长，而GDP本身就很不可靠。中国产生的产品都是低价值的东西，利润相当地低，所以以GDP计算并不表示经济状况的好坏，拆了新造的房子再造新房子，这个也可以计算在GDP里面，但却是亏损，因为新造的房子并没有产生利润就被拆除了。

每当我行走在街头，望见满目钢筋铁骨的摩天大厦常常产生错觉，是不是我的判断是错误的？这种疑问不止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有幸我能够走出自己的城市，这个城市经济增长速度在中国排上十名还是没问题，但离开了这个城市之后才感觉到中国经济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出色，中国的大部分农村，十年如一日见不到任何变化。而内陆地区城市发展缓慢，倒是大部分的政府机构办公用房造得高大而漂亮，除出之外并没有一种沿海地区令人眼花缭乱的繁荣，我从沿海城市到内陆有时候会感到走进了另一个世纪。这就又令我产生了错觉，是不是中国被突出几个样板城市？所有的疑问在我心里一遍一遍地过滤，以至我有时候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时候又怀疑自己的思考。

按照中国普遍流行计算经济好坏的方式，在这里我就不得不谈到GDP的问题。确切地说，中国是从1995年开始GDP才飞速增长为所谓的世界第一，1980年中国年GDP为3015亿美元，同年美国为27956亿美元，两国差距约9.3倍。而到1995年中国年GDP增长至7006亿美元，而同时美国却增长为74005亿美元，为中国的10.6倍，中国反而比之15年前与美国拉下了1.3倍距离，也就是说至少从1980年到1995年15年时间里中国GDP的增长率要低于美国，距离反而越拉越大。这里有朋友可能说，有汇率的关系，可是我们要注意到，人民币既然盯死住美元，当然得以美元为基准来计算，这一关逃不掉，否则缺乏说服力。但同时我们都清楚，中国农村从包产到户开始逐渐起色，而却在1995年后开始出现了三农问题，普遍地让农民们不堪重负的摊派问题。另一方面，从1995年开始与中国老百姓具有切身利益关系的住房、医疗、教育进行全面产业化改革，一边庞大的国有企业也进行了更大规模的改革。至2000年中国GDP增长为10808亿美元，美国为98247亿美元，相差为9.1倍，成功跨越了1980年的与美国相差的9.3倍的差距。直至到现在，美国约14万亿，中国约2万亿，拉近到约7倍。我个人认为中国近十年来的GDP增长与住房、医疗、教育产业化和国有企业改革有着密切的联系。

普遍认为，中国经济的优势为低廉的劳动力与资源，对此有疑问的人不多，中国优势的劳动力与资源吸引了大批来自各国的投资者，直到后来本国资源供给不上，2000年后中国无论是石油还是铁铜矿石等开始大量进口，至今国际矿石及其能源价格受到中国供需的影响非常明显。中国经济是成功的，但同时却只集中在劳动力与资源两大块里面。至于住房、医疗、教育产业化和国有企业改革，这些需要从正反两方向来看，如果从增长GDP增长角度来分析，当然是成功的，从改革方向来看却是失败的。

2,改革那个失败那个

住房产业化、医疗产业化、教育产业化以及国有企业改革，我认为在今日中国说他们是成功的人基本上不多。首先今年两会期间已经确认医疗改革失败，在这里就不用我再去累述。而住房产业化这一块，我认为中国普通老百姓是没有办法承受现今的住房价格。一套住房少则二三十万，多至数百万元，这里完全超出了普通老百姓的承受能力。

在中国城市中，多数买房有一个条件，就是先等拆房，然后在拆房赔偿的基础上，再贴钱买房子，如果完全独立地承担买房款，很多人根本无法承受。就以笔者居住的城市来说，一套在城市边缘的二手住房已经被卖到每平方4000元，50平方的二手房要二十万以上，而这个城市普通老百姓的人均收入每年约二万元左右，除去生活费用，年积余一万元，那也要二十年以上才能买到一套郊区的二手房，且还排除了房价还在不合理地升值因素。笔者四年前化了15万元买的一套56平方的二手房现在就升值到了25万。房子是给人住的，如果不是普通人买得起的，那就显得毫无意义。

就算如此，按照我的理解，中国房价绝对不可能有大幅度地跌，起码在一段时间里还有增长的余地，但不是因为经济发展，这个我与不少朋友有着不同的理解。我认为，中国房地产并不是限制在地产商与用户之间的买卖关系，他们有一个关键的中间在里面，那就是银行。造房子找银行借贷，买房子也一样找银行借贷。在中国全额自己承担造房子或者买房子费用，相当地少。如果房价跌落，那么普通老百姓完全可以去找更便宜的住房买，而把原先的房子给银行，银行承担未付部分，其实也就是房子卖给了银行，那银行这么办呢？他们要这么多房子干什么？房地产商如果受到房产价格跌落的影响，他们也就无力还贷，这里亏的都是银行。中国如此规模的造房，如果房价跌落，那就意味着所有银行全部破产。到目前为止，银行还是国有占据着绝大部分，政府这么能够容忍银行破产呢？显然不可能。所以中国的房子将来还是升多跌少，跌有界线，而升无止境。

将来中国有没有房子跌价的可能呢？可能！但这个将是全领域地溃退，不单单限制在房地产业中，也就是金融崩溃。自去年开始，中国履行WTO中的开放金融协定，外资将进入金融领域，中国经济前程就更加风险难料。金融其实是中国最后一道防线，国有企业改革，那么庞大的一块工业，竟然被改没了，快接近于消失的地步。而金融一块，那就更加地危险，金融领域对外开放，金融改革也在同时跟进。2006年10月，工商银行下岗职工聚集北京抗议改制，曾受到胡主席的高度重视。就算如此，银行这一块改革恐怕已经不可避免。去年，中国股市涨幅不小，有部分经济学家认为，是国外资金进入小试牛刀。我曾经与几位朋友研究这事，比较突出的观点是，能够升你，也能够跌你，要跌死你，就要尽量地抬得高，抬得越高，跌得越重。其实，有一个很简单的分析，也就是突然升，或者突然降，违反了客观事实，这些都不是正常现象，而中国股市突然牛起来，并非是好事，突升突跌都超出了客观事实，底线在那里，只能是中间线波动，突然就不正常。

在几大改革里面，教育产业化后果恐怕更严重，教育至今城乡差别明显，特别一些民工的孩子在城市中受到了不平等地对待，他们需要交更多的费用。从教育领域来看，我国教育投入在逐年减少，而老百姓承担的费用在大幅度地上升，上不起学读不起书，现在不单单在农村中，城市里的那位父母又不是含辛茹苦地承担着子女的教育费用呢？且教育质量简直令人无法评述。本来一块不应该算经济领域东西，却被一帮子人硬是搞成了赢利性的事业。在中国著名的几大改革，住房、医疗、教育、国有企业改革，个人认为无一成功，改那个就失败那个，而现在轮到了金融改革。我认为，也没有理由会成功，前面全失败了，我就不相信金融改革能成功。

金融是中国的最后防线，失败意味着中国经济梦幻破灭，三十年来靠资源与血汗创造出来的所谓经济成就将鸡飞蛋打。多的不说，就以上世纪90年代中期东南亚金融危机来看，那些国家有那个不是高楼平地起，车水马龙不歇，就一瞬间积累被席卷一空，至今都还没有恢复元气。就在去年中国股市大涨的时候，有朋友告诉我，对冲基金在中国开始活跃，这是上个世纪东南亚金融危机的元凶，真可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3，为何要这样做？

为什么就住房、医疗、教育、国企改革来说改革是失败的，但从GDP增长上来说又是成功的呢？其实这个问题相当简单，主要看改革的目的是什么。比如这几大改革是为了老百姓能够看得起病，住得起房，读得起书，为了国有企业更加有效率，那么显然全部失败，如果单单是削弱福利方面的投入，且还需要从中赢利，增长GDP之类，那么当然是成功的。他们不但已经成功削弱了投入，且已经在这些领域取得了暴利。

为何要这样做呢？一句话，降低劳动力成本。也就是不少人那句习惯性地冲口之词，“必须要牺牲几代人为代价。”针对这句话，我有一点不明白，要牺牲也是应该大家一起牺牲，为何单就牺牲了中国普通老百姓的利益，而那些所谓的特权阶级，部分不法资本家却大发横财，甚至热情地邀请国外跨国公司来共同分赃，看起来这里是没人能够回答我。

曾经与一位党史办的朋友聊天，他认为，中国的分水岭其实在上世纪80年代末的那场运动，当时学生、工人、市民们的行为让部分官员感觉到中国老百姓靠不住，认为唯有自己内部才存在最可靠的力量，就此一位现在作为“太子党”的老革命后代上书邓先生，此论点被邓先生接受，之后才有意识培养起具有利益或者血缘关系的力量网，也就是现在所谓特权阶层的原始雏形。而我从另一个版本里也得到那么一个信息，当然不是很邪乎，但却仍旧与那场运动有关，这个信息是一部有关那场运动的纪录片中的对话，当时一位女士表示，中共长期以来有一个习惯，就是不容许别人在体制外说三道四，但内部却相当民主。我们当时想，既然我们在外面不能够实现，那么我们就到他们内部去，以后我们也这样做了，我们成功了。

我并不相信上面的两个版本是中国特权集团引成与中国老百姓被抛弃的原因，前一个版本是复辟到封建时代。而后一个版本干脆是和平演变，虽然后一个证据还是比较充分，现代中国的确有不少的经济学家，以及一部分官员，来自于当初那场运动中的中坚。

不管如何，的确与那场运动有非常大的关系，当时所反的“官倒”“腐败”之类并没有被有力地制止，反而打“官倒”与“腐败”的一方被扫荡得七零八落，无疑是助长特权阶级的引成。之后，中国老百姓就选择了长时期的沉默，同时执政党再也没有了来自外部的监督力量。毛泽东时代的特征为，人民监督政府，靠这个力量来推动执政党去腐纳新的新陈代谢，但那场运动被镇压后，引起的恐惧把这个模式破坏了。

从经济发展角度来解释，剥夺中国普通老百姓的福利，就可以节省一大笔钱，用于其它用途，倒腾为GDP那数字那也是非常惊人的。说句难听一点的话，就是靠奴役中国普通老百姓来增长那个并不是很科学的数据。几乎已经照顾到了所有阶层的利益，就是单单放弃中国普通老百姓。公务员、知识分子他们得到了比以前好得许多的实惠，医保、劳保等所有一切都得到了良好的照顾，但大部分老百姓被牺牲了，有关部门数据显示，中国只有30%不到的人享有完善的福利。就是有利益关系的国外跨国公司也分得了一杯羹，他们的税收要远远低于国内民族企业，低税就意味着他们可以比国内民族企业拥有更少的成本，更强的竞争力。这些原因被归结于为“吸引外资”，可是这个“吸引外资”解释不通，现在中国国内外汇储备多得烧手，已达10000亿美元，根本不是吸引外资所能达到的一笔巨款，就算如此至今外资仍旧享受着优厚的待遇。我这里有一段国内学者张宏良关于最近股市的文摘，非常地有意思，他认为，“中国采用行政定价的办法，用远远低于市场价格的价格，把银行股份卖给外资金融机构，外资金融机构再把这些廉价股票要么高价卖给中国老百姓，要么用来拉抬打压控制中国市场。大家可以去市场比较一下：兴业银行股票市场价28元，卖给外资是2．7元；深圳发展银行股票市场价是21元，卖给外资是3．5元；浦东发展银行股票市场价是28元，卖给外资是2．9元；民生银行股票市场价是14元，卖给外资是3．7元；华夏银行股票市场价是11元多，卖给外资是4．4元；工商银行股票市场价是6元多，卖给外资是1．16元；中国银行股票市场价是5元多，卖给外资是1．22元，还有交通银行，建设银行等许多银行卖给外资的价格都是一元多。 仅2006年一年，由外资金融机构的买入低价与市场高价之间的巨大差额，就为外资金融机构提供了近万亿的金融资产，这等于是通过股票市场把中国投资者的数千亿资金直接划拨给了外资金融机构，并且有这数千亿元垫底，即便股市再暴跌，外资金融机构也没有任何损失，比如兴业银行的股价只要不跌破2．7元，外资金融机构就仍然是赢家，这种由中国政府赋予它的优势地位可以使它随心所欲地砸盘，这就是中国今天暴跌的一个原因，从今天盘面看的十分清楚，率先下跌的就是外资金融机构持有的股票，并且每当市场要反弹的时候，疯狂抛售打压的仍然是这些股票。”

什么才是他们需要的力量呢？就如一百多年前，慈禧可以用洋大人的洋枪洋炮镇压国内的老百姓暴乱，慈禧她有一句名言，“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 现在这样巴结，最起码可以让洋大人们少说话多合作。同时，虽然他们不是马克思主义者，但不见得就没学过马克思的著作，最可靠的力量来自自己的阶级，这一点还是明白的。

在这里，我并不否定外资贡献，但万事都应该有一个度，过度那么就意味着要失去一部分的东西。2004年10月20日中国经济时报文，文中说道，“FDI总量占中国GDP的比重已经超过了40%，大大高于发达国家和亚洲地区。例如，流入美国的FDI比流入中国的大得多，但美国对FDI的依赖程度并没有中国那么高（笔者认为，美国本身经济总量就非常庞大，所以超过中国的FDI流入对他们来说并不能引成很大的比例，这里面比例很重要）；日本的FDI只占其GDP的1.1%。注意这个FDI，既就是外资。也就是说2004年的外资已经占据了中国将近一半的国内生产总值。而中国近邻日本，外资只占其国内产生总值的1.1%。这篇文中还有一个提示，商务部的数字，截至2004年8月底，全国累计批准设立外商投资企业494025个，合同外资金额10369.21亿美元，实际使用外资金额5450.29亿美元。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前一个告诉我们中国去年约20000亿的GDP有一半是国外资本所创造，根据中国总会计师协会评估指出，“2003年，外商投资企业占全国进出口总值的55.48%。与此同时，外资公司还占据了中国60%的进口份额。”一个国家，国内产生总值一半是国外资金创造的，进出口绝大部分是外资企业，你认为这个国家成了什么呢？经济殖民地？以大规模收购中国国有企业为标志，外资还在不断地扩张。已经有了100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真的那么需要外资吗？ 到2004年中国累计使用外资也不过5450.29亿美元。有那么多外汇储备，却以优惠外资的税收的方式打压民族企业，在外资占据所有领域的比例超过一半以上的时候，还出卖国有企业等方式继续任由其疯长。这就是让人想不通的地方，唯有“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可解释。

过度依赖外资的后果，就是失去了“独立自主”的资本，丧失了“自力更生”的能力，最终失去了国家安全保障。就如我在上面说到过的一样，一个经济制裁，出口堵塞，产品出口不了，那么工厂就得关闭，上亿工人失业，他们要吃饭，这么办？内战与暴乱，饿死人？有人说，中国与世界联系得很紧，一旦被制裁，制裁国家也有损失。且不说这个希望是寄托在别人不敢制裁的基础上，把主动权交给对手。反之说，你这么知道他们就不敢制裁呢？二战的时候，美国男青年从军打仗，妇女老弱守家造枪炮，也是收紧裤带舍了性命地打，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关键的时候，就不敢丢掉少享受几年中国廉价产品的愿望，而动真家伙呢？这样低估一个民族，或者他国的意志，本身就是极其危险的思想，认为他国在诸如武力统一台湾问题上不敢制裁中国的人，完全是赌徒心里，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万一真制裁了，那么中国怎么办？而我恰恰认为必定会被制裁，因为取代中国低附加值产业的国家到处都是，整个东南亚从印度到巴基斯坦到印度尼西亚那个都可以取代中国，就是南美洲如巴西之类的国家也比比皆是。人家不就是少享受一点廉价产品吗？在所谓中国“世界工厂”还没有树立起的时候，人家怎么活的，还不是一样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