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碗人生

作者：王羽侯


現實在人間 理想未必然 價值何所在 美善真互妍

最近無意中看到一篇文章，其中一句話，充滿了人生惋惜和了解，令人感慨彌深。我把這一句話，原文列出:「我們終其一生，也不過是在尋覓一個結實一點的飯碗，然后青春，才華都在飯碗裡慢慢枯萎。尋個飯碗終是人生重要的事，還要從這飯碗的質地、裝飾、等級裡體現自我的價值，這話說來輕鬆，想想卻是痛徹的辛酸。在飯碗面前，有多少不甘通通作罷」。

簡簡單單的一段，卻寫出了人生的無奈，辛酸，對現實的反抗，對人生價值的響往。人生究竟在追求什麼？在一個人生命剛剛開始的時候，大部份的人，都不會只以飯碗作為人生的最高目的。這應該只是人生中一個最原始，最基本的要求。但是在人生的路程上，在青春的消逝下，這一個庸俗但卻是非常現實的字眼，卻牢牢的鉻印在我們的心中，取代了其他事物的地位，展示著沉默的比重。它深深的影響著我們的的思想，緊緊的控制著我們的行為。我們開始從自我的閱歷中，了解到人生的險惡，感嘆著世道的艱難。但是現實卻永遠消除不了人類靈性的追求，對現實束縛的反抗，我們還是不斷的尋求一個問題的答案，而這一個問題，就是我們在理想和現實的兩極中，希望能夠找到的人生意義。

我曾經在「春夏秋冬集」中，寫過一篇文章，叫做「小題大做」。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我和這一段文字的作者一模一樣，深深的感到歲月的消逝，世事的複雜，現實的限制，能力的不及。因此有感而發，覺得在我們有限的生命中，應該找一件能力可及的小事情，真真正正，誠誠懇懇，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做出來。後來有人對我說，你強調小事，其實在你的心中，一直都覺得自己在做大事，只不過用小事來做一個反面的強調。對於有這種感覺的朋友，我覺得十分的遺憾，也感到欲語無言的苦痛，他們真真正正是想到邊上去了。在我的想法中，我一直都覺得國計民生，政綱國策是大事，但是在這些事情上，我們能做些什麼實際的工作？就算我們真能做一些事，我們又是否有這一番心勁和環境去把它貫徹始終？退而求其次，假如我們能在其他我們能力所及的事上，盡我們的努力，點點滴滴的積累起來，難道不是一種貢獻？不是一個人生的目標？不是一個人生的價值？在論語中又有那一條不是從最基礎的小事做起？

在我大學的時候，在現實的需要和影響下，我選擇了一項可以找到一個比較「結實一點飯碗」的學科。其實這種情形，普遍的不得了，根本沒有討論的必要。但是現在想起來，「結實一點飯碗」不過是一個相對的言詞，一個與時局與潮流有關的事物。在大學所有的科目中，一科毫無份量從不受人重視的人生哲學，卻是永遠陪伴著一個人，支持著人的生命，思想和行為。我很喜歡科學中的實事求事，公平公正;我很欣賞藝術家的超越凡塵，鄙視現實;我很喜歡文學家的想像文詞，筆耕筆伐; 我很尊敬歷史家的以古為鑑，啟道人心，我更崇拜實業家的胼手胝足，苦幹實幹。人生是一個綜合的結果，就算是一件小小的事情，都包含著融和著表面上看似不同的元素。沒有了科學實業的客觀和努力，這一件事就缺乏了真;沒有了歷史哲學的精神，這一件事就沒有了善;沒有了藝術的要求和執著，這件事就欠缺了美。一件很小的事情，都是真善美的共鳴和輝映，這也就是原文中「還要從這飯碗的質地、裝飾、等級裡體現自我的價值。這話說來輕鬆，想想卻是痛徹的辛酸」。

但願這篇文章，正確的解釋了作者的原意，和人生的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