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民主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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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August 20, 2006

《在中国,谁有资格告诉我从哪儿找回羞耻?》

作者:亦忱

——读《大日本海军总司令官致大清国北洋水师提督书》后的感想

我曾经非常极端地说过,当年大和民族没有入主中华,那是汉民族的不幸,对大和民族未尝不是大幸。这话在中国的愤青们听来,无疑可列为十恶不赦的汉奸言论。不过,你要是能耐心地看完此文后再下此结论,我就一句也不会争辩地认栽了:因为我和你是完全不一样的中国人,你是有个极有荣誉感的中国人,而我是个自认无耻的中国人。

在我这个无耻的中国人看来,中国的历史,真是既不可思议又难以理解:伟大的汉民族先后被从未经受过汉文化熏陶的蒙古人和满族人征服过,却神差鬼使的“战胜”了诚心学过汉文化1000多年的好学生“小”日本;恶贯满盈的满清皇室被推翻后,效法英美制度的民族主义者中正先生却败于效法苏联制度的共产主义者润之伟人,“民国”居然就那么轻易的被“共和国”取代了。模仿黑格尔的一句话来描述我读中国历史的体会,我最想说的是:我从中国历史中所学到的惟一东西,是没有从中学到任何东西。

在当今中国,我如果说,绝大多数国民都在当局的成功教育下,自1949年起,就开始普遍接受了“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的观点,是不会有很多人提出异议的。而当我过了50岁之后的某一天,读了《大日本海军总司令官致大清国北洋水师提督书》(附后),几天神情恍惚之后,却突然像一个白痴一样意识到,自己原来一直是无耻地趴着的。当我趴着以异样的眼光看着身边和远处的中国人时,竟然发现当今活在中国的人无一不是趴着的,其中,也自然包括高居庙堂的哪些达官显贵,只是这些人趴在那里不自知而已。百余年来,真正能以高大形象站在外国人心目中的中国人,原来全是些“死于非命”的中国人,这包括甲午战争时死去的军人刘步蟾、邓世昌和上个世纪在中国昙花一现的王实味、储安平、顾准等文化人。 

大清子民的后代们可真要好好感谢那拉氏慈禧太后,是她发现并放手使用了汉人李鸿章及北洋海军的一大帮汉族的“英雄”,从而,使甲午海战输得不是太难看,也使那些战死和自裁的清军将领们总算赢得了日本对手的尊重。在我看来,慈禧的英明能流芳千古的表现,是把北洋海军的军费银子挪了些去修那个世界著名的大园子。要是当时全买了军舰,也只不过给小日本多增加几条船做战利品,在今天那个中国人切齿痛恨的靖国神社里再多几个锚、多几个舵而已。否则,大清子民的后代们如今住在皇城里,除了去那个被英法联军烧成废墟的破园子里捉蟋蟀外,还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可去。 

  话说至此,各位看官可能真的会以为我这个无耻的中国人,要么是个汉奸和“粪青”混合的怪胎,要么就是当年小日本留在中国的野种的后代吧。告诉你,我其实是个地地道道的、土生土长的、源远流长的中国汉族人。那年回老家,我在一远房的堂弟家里曾亲眼看过我陈家的族谱有32本之多,我的祖先居然可上溯到汉丞相陈平。不过,由于我自认为此人在历史上名声不太好,所以一直不太对外人说起这事。当然,我爷爷和爷爷的爷爷名声更臭,他们全是后脑上蓄过猪尾巴的猪仔,按说连他们的祖先一小指头也抵不到,所以,我在某些场合提起祖先陈丞相时还是有点骄傲的。至于我爷爷的爷爷辈的事我是从来就不提的,倒不是因为羞耻,而是觉得他们能在兵荒马乱之后能苟活下来并人丁兴旺整出个大家族也确实不容易。

说实话,仅凭自己那一点点有限的历史知识,我其实也知道慈禧不是什么好鸟。但话得说回来,中国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又有几个不是私心自用、毫无廉耻、不怕报应的孬鸟呢?对中国的统治者,你只有比较了才有鉴别。对慈禧,我说她是中华大地上旷古无双的第一号伟人,比武则天、比康熙大帝、比孙中山、比蒋中正、比毛邓两个伟人加起来都要伟大一个等级,你还真是不那么容易驳倒我的。想想吧,她,一个深居后宫的女流之辈,在中国乃至世界历史处于亘古未有的转折关头,就凭她能驾驭和玩弄包括连毛伟人、蒋伟人都一致钦佩的曾国藩在内的满汉4万万人,她就是中国旷古无双的头号伟人,这还不包括她能把世界列强玩弄于股掌之中,敢空前绝后地以一当十对当时全世界11个列强宣战后,居然还能够安然坐回龙庭。我以为,在中国的近代历史上,只有慈禧太后才最有资格享受伟大、光荣、正确这六个字的赞誉。现今的中国人中,凡刻意诋毁慈禧太后的人,基本上全是精神阳痿的大老爷们。

不错,慈禧是腐败,但那是她把自己的家财和江山不当一回事,与当今的王公大臣们把别人的家财和江山不当一回事,那就简直算小儿科了!不错,慈禧是带了些自己的夜明珠、翡翠白菜之类的稀世珍宝到棺材里去。可是,你要拿当今大清子民后代的眼光看,那叫寒酸!你只要知道当今海军衙门里的王参将能把当年慈禧可修三个园子的贪污受贿的赃款搁自家的“冰箱、洗衣机”里,用来养一二三四五奶,你想不佩服慈禧老佛爷的清廉和节制,那你就真不是个东西。

凡对日本的历史有所了解的中国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中,在历史上能虚心当汉民族学生的民族也就是大和民族,又真的是做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是到了今天,谁也不能否认,比中国人更象汉族人的民族其实是大和民族:那几个小岛上的人写的是有日本特色的汉字,穿的是有大唐特色的汉装,其寺庙几乎是从神州克隆,其佛教乃汉传佛教的正宗,更别说整个清代汉人被满人收拾得面目全非时了。当你知道文革时,中国的和尚们被强迫还俗,居然会有众和尚们被红卫兵强迫手持“什么佛经全是放屁”的标语示众,你就会很自然想到,中国的佛教早就死了,那个轮子功能横空出世就很好理解了。中国现在依然有许多国民,因为上世纪那场战争的缘故,加之近年日本那个人格有点缺陷、长期单身不找老婆却带着女儿满世界旅行的“小犬”首相经常去靖国神社拜鬼,而对日本人至今咬牙切齿,不可原谅,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我敢说这些人可能根本就没有想过也根本就不知道,在满人奴役汉民族的那270多年间,日本列岛其实就是汉民族最神往的海外福地,也只有在那里汉人才不会被人当猪仔对待。这与朝鲜和越南这两个二流民族享受了汉民族近两千年教化,却把汉字在近代予以废除,居然把自己民族的历史愚蠢地掐断,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对比。

现在,有很多的中国人对日本的了解,无论是它的历史还是现实,其了解的水准与当年西方人了解中国人只知道“男人留指甲梳辫子穿裙子(旗袍)”,可说别无二致。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孙逸仙伟人为何要改名孙中山,也不可能知道康有为被慈禧太后追杀时跑哪去了。至于我们天天写文章娴熟地运用“革命”、“哲学”、“当事人”等等现代使用最频繁的汉语词汇,他们也是不可能知道谁教中国人使用的。如果我再告诉这些人,那个当年在东京地铁中策划毒气杀人的麻原彰晃依然好好的活在监狱中,这些人是就是想破脑子也理解不了的。

其实,我们对一个最重要的邻居无知,并不要紧。如果你从今日起,开始好好学习中日两国的历史,特别是好好学习日本的历史。要不了半年,你绝对会成为一个有点真历史知识而不是被篡改了的历史知识的中国人。到时,相信你也绝对不会人云亦云的去瞎嚷嚷。你到时一定会知道,日本人居然是整整1000多年,是以不识汉字、不会写汉书法、不懂中华上国之学为耻啊!你现在学一回日本人并不可耻,如果为了找到心理平衡,就权当老师不耻下问吧。当年,甲午海战时,日将伊东佑亨能用汉字给丁汝昌写出那种文采和义理具佳的劝降书,能礼葬自己战场上的对手,可能也只有说他的文化骨髓里有汉文化的基因才能说得通。现在,我们中国人与日本人交往,你别看日本人对你都彬彬有礼得近乎谦卑,我敢说,十有九五他从骨子里是看不起你的。原因无它,因为你的民族没有了骨气、没有了勇气、也没有了当年做他们民族先生时的那种大气。如果你现在也附和你的领导去谴责日本人不能正视自己的不光彩的那段肮脏历史,至少你得对自己民族的历史有所了解。你在谴责日本人不敢正视当年制造的南京大屠杀时,也应该知道并正视什么叫扬州十日和嘉定三屠吧?至于40年前、45年前发生的事情你不屑于去记住,你可以吩咐你的儿孙去记住也行。我想,这对每个中国人而言应该是并不过分的要求吧。

我曾经还说过,以征服者君临中华民族的满人,并不是像早年处于蒙昧时代的日本人那样把汉民族当先生,而是把汉民族当奴才来役使。稍微了解满清历史的人都能知道,满人对汉人的奴役,其最成功之处,是把汉民族整体去势,使之变成了一个世界上族群最大的太监化民族。汉民族作为一个伟大的民族失去自己的民族精神和气质,其标志是:一根像猪尾巴一样的长辫,在“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的威胁下,被强制蓄在了脑后近300年。在我看来,这与去掉裤裆里的两个蛋蛋,实乃异曲同工之效。就是在满清皇室被推翻快100年之后,我还是认为,这是比当年在美洲殖民的白种人从肉体上灭绝印地安人更残忍的暴行。

满人,这个在马背上征服汉族的关外民族,以血腥的暴力做后盾虐待汉人无所不用其极,居然能在外观上把汉人修理得和满人别无二致,却又能在满汉之间筑起不许通婚的屏障,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与当年的满人相比,我敢说,无论是过去现在乃至将来,日本人其实更像汉族人的兄弟姐妹。你回头看看日据时期的东北、台湾,日本人与汉民族互相融合的速度和深度,就是对日本人再有仇恨的人,也是不能不承认的历史事实。日本战败后,那么多的日本孤儿被中国人收养,仅仅是一个同情心所能解释的?当年,毛老爷子在夺得锦绣江山后,曾不无感激的对日本友人说,他要感谢“皇军”对他的帮助,那可是有白纸黑字记录在案的!

中日之间,现在有化解不了的世代冤仇,两国的那些愤青国民互相敌视,两国的领导人在暗暗地较劲,这是一个世人皆知的现实。之所以会造成这种历史性的僵局,某些日本人的乖谬和愚蠢无疑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但中国人就没有半点责任吗?中国俗话说:一个碗撞不响,两个碗撞叮当。欧洲那些个有着历史世仇、语言文字各异的民族和国家,能在不到60年的时间内可以消弭仇恨和隔阂,用和平协商的机制组成一个统一的欧盟,从而把各自在边界上的哨所和铁丝网全部撤掉。这说明,现代人只要走出了肮脏的历史隧道后,究竟能做些什么前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以此反观中日这两个国家,一个要以国家领导人参拜靖国神社和修改历史教科书的方式藐视另一个国家的国民对耻辱历史的记忆,另一个则顺水推舟借题发挥,把两国的历史问题和现实问题故意混淆,并据此对自己的国民用民族主义的“狼奶”来饲养,在精神资源消耗殆尽的时代以此来维系国民对国家的认同。中日之间的这种僵局,谁能化解?我在此预言,如果世界真的能走向大同社会(以欧盟来做参照,这未尝没有可能),中日这两个历史联系最紧密、民族特性最相似的国家,只要是由那些像猪一样蠢、像狼一样狠的家伙在主导其中一个国家的外交政策,这两个国家别说组成像欧盟那样的国家联盟,就是做个不吵架的好邻居也是不可能的。只配做做山姆大叔国际棋盘上的几粒棋子。

回顾中国的历史,你看时间老人的报应就是这样滑稽和荒唐:满族人因为弱智的生活习性和愚蠢的民族歧视政策,其作为大中华的征服者,被汉民族消解成当今可以忽略得不值一提的弱小民族,可他对汉民族奴役近300年的恶果,也流毒深远没有穷期。这两个民族全是历史性的输家,征服者以民族的种群消解对历史上的作恶付出了子孙不彰的代价;被征服者虽然人丁兴旺,虽然奴才的标识脑后的辫子剪掉了,但精气神一去不复返矣,永远的丧失了古汉民族的精神和气质。对这个论断,可能会有很多的中国人不服气甚至愤慨,但你只要睁眼看看中国人当下都在干些什么,就基本上不会反驳我的这个论断的。政治领域的事就不去说它了,说了这篇小文你也看不到。你只要看看当今中国的贪官们做梦都想去瑞士银行开户头去美国做寓公、为富不仁的暴发户们天天都想娶二三四奶、没有脊梁的文人们以当权贵的家禽(说犬儒是恭维)为荣、城里下岗的工人和农村失地的农民们则无不甘于认命,这个国家的人除去几个特立独行之士外,大都像我一样基本上成了行尸走肉样的政治病夫。

如果有人说我是吃饱了撑得慌而在此胡说八道,我就建议他每天都去看看8个小时那个无时无刻不在标榜自己在传承中华文明的央视,看看它们天天都在播些什么东西:灾难可以变成荣誉,丑闻可以变成政绩,腐败可以变成功劳,谎言可以变成真理,特别是当你看着那些个满屏幕起死回生的满清王公大臣和格格贝勒们在你面前活灵活现时,如果你不产生时空错乱的感觉,在我看来,要么是你脑子当年被门夹过或被驴踢过不好使了,要么就是对“大清电视台”情有独钟,是满人植入你爷爷的爷爷身上的奴才基因在自己身上起了作用。

有人曾对我说,下回若中日再战,也许写劝降书的一方是中国的某个将军。要我说,就凭中国还在前赴后继出产军械衙门里的刘参将和海军衙门里的王参将,那也只能是中国的粪青们在做白日梦。以我这张乌鸦嘴来说,若中国在新世纪再有外患,只会比晚清更不堪一击!但愿下回不是当年汉民族的小学生日本人做中国的对手。

说心里话,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不仅长期没有羞耻感,就是时至今日,我依然不知从哪儿去找回那个叫“羞耻”的东西。

最后,我不得不痛苦地承认,我就是一个无耻的中国人。如果非要拿别国的人作比,我自认为比日本人无耻100倍。

在中国,谁有资格告诉我从哪儿能找回羞耻?

(2006-7-10)


附:

《大日本海军总司令官致大清国北洋水师提督书》

大日本帝国海军总司令官中将伊东佑亨致书与大清国北洋水师提督丁军门汝昌麾下:
   
   时局之变,仆与阁下从事于疆场,抑何其不幸之甚耶?然今日之事,国事也,非私仇也,则仆与阁下友谊之温,今犹如昨。仆之此书,岂徒为劝降清国提督而作者哉?大凡天下事,当局者迷,旁观者审。今有人焉,于其进退之间,虽有国计身家两全之策,而为目前公私诸务所蔽,惑于所见,则友人安得不以忠言直告,以发其三思乎?仆之渎告阁下者,亦惟出于友谊,一片至诚,冀阁下三思。
  
   清国海陆二军,连战连北之因,苟使虚心平气以查之,不难立睹其致败之由,以阁下之英明,固已知之审矣。至清国而有今日之败者,固非君相一己之罪,盖其墨守常经,不通变之所由致也。夫取士必以考试,考试必由文艺,于是乎执政之大臣,当道之达宪,必由文艺以相升擢。文艺乃为显荣之梯阶耳,岂足济夫实效?当今之时,犹如古昔,虽亦非不美,然使清国果能独立孤往,无复能行于今日乎?
  
   前三十载,我日本之国事,遭若何等之辛酸,厥能免于垂危者,度阁下之所深悉也。当此之时,我国实以急去旧治,因时制宜,更张新政,以为国可存立之一大要图。今贵国亦不可不以去旧谋新为当务之急,亟从更张,苟其遵之,则国可相安;不然,岂能免于败亡之数乎?
  
   与我日本相战,其必至于败之局,殆不待龟卜而已定之久矣。既际此国运穷迫之时,臣子之为家邦致诚者,岂可徒向滔滔颓波委以一身,而即足云报国也耶?以上下数千年,纵横几万里,史册疆域,炳然庞然,宇内最旧之国,使其中兴隆治,皇图永安,抑亦何难?
  
   夫大厦之将倾,固非一木所能支。苟见势不可为,时不云利,即以全军船舰权降与敌,而以国家兴废之端观之,诚以些些小节,何足挂怀?仆于是乎指誓天日,敢请阁下暂游日本。切原阁下蓄余力,以待他日贵国中兴之候,宣劳政绩,以报国恩。阁下幸垂听纳焉。
  
   贵国史册所载,雪会稽之耻以成大志之例甚多,固不待言。法国前总统末古末哑恒曾降敌国,以待时机;厥后归助本国政府,更革前政,而法国未尝加以丑辱,且仍推为总统。土耳其之哑司末恒拔香,夫加那利一败,城陷而身为囚虏。一朝归国,即跻大司马之高位,以成改革军制之伟勋,迄未闻有挠其大谋者也。阁下苟来日本,仆能保我天皇陛下大度优容。盖我陛下于其臣民之谋逆者,岂仅赦免其罪而已哉?如榎本海军中将,大鸟枢密顾问等,量其才艺,授职封官,类例殊众。今者,非其本国之臣民,而显有威名赫赫之人,其优待之隆,自必更胜数倍耳。第今日阁下之所宜决者,厥有二端:任夫贵国依然不悟,墨守常经,以跻于至否之极,而同归于尽乎?亦或蓄留余力,以为他日之计乎?
  
   从来贵国军人与敌军往返书翰,大都以壮语豪言,互相酬答,或炫其强或蔽其弱,以为能事。仆之斯书,洵发于友谊之至诚,决非草草,请阁下垂察焉。倘幸容纳鄙衷,则待复书赉临。于实行方法,再为详陈。
  
   谨布上文。
  
                          明治二十八年一月二十日
  
                      伯爵 大山 巌 頓首
                         伊東祐亨 頓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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